许延年抬手示意许义退开,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个狼狈不堪的小丫鬟。
她身上的藕荷色衫子已经脏得看不出本色,袖口还撕破了一角,露出的手腕上赫然几道青紫的勒痕。
这景象让围观的人群骚动起来,几个年轻气盛的后生已经握紧了拳头。
"吴府?哪个吴府?"许延年声音低沉,不带情绪。他的目光扫过四周,围观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只有远处传来商贩若有若无的叫卖声。
"回大人,是城西做绸缎生意的吴巨山老爷家。"秋菊答话时不自觉地护住左肋,每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抽气声。
她腕间有道深可见肉的勒痕,像是被粗糙的麻绳反复摩擦所致。"我家小姐是老爷的大女儿,闺名秋月,三个月前嫁给了刘记米行的少爷刘青阳..."
许延年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街边已有更多行人驻足观望,卖蒸饼的小贩甚至熄了炉火,挤到前排来看热闹。
几个穿着体面的商人模样的男子交换着眼色,似乎对"刘记米行"这个名字有所耳闻。
秋菊抹了把眼泪,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她的声音虽轻,但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小姐嫁过去时,刘家欢天喜地,待小姐极好。一月前小姐诊出有喜,刘老夫人却突然翻脸..."
听到这里,围观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低声议论。一个头戴幞头的老者摇头叹道:"造孽啊,有喜本是好事..."旁边一个年轻妇人立刻接话:"定是那恶婆婆见媳妇有孕,起了歹心!"
秋菊继续道:"老夫人硬说小姐腹中胎儿不是姑爷的...说姑爷才成婚三个月,小姐就有了身孕,定是野种..."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三个月有孕不是很正常吗?"
"这刘家老夫人莫不是老糊涂了?"
说到此处,秋菊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老夫人天天在姑爷面前说小姐不检点,时间一久,姑爷竟也信了。如今...如今小姐被关在后院柴房,老夫人和姑爷日日打骂..."
许延年注意到她说话时一直捂着左肋,想必那里也有伤。他示意旁边卖茶的摊主:"来碗热茶。"又转向秋菊:"你且慢慢说,是如何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