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爆炸的冲击波中,颛孙镜渌坠入记忆裂隙。他看见秋瑾在东京振武学堂的量子实验室,将章太炎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编译成纠错代码;看见徐锡麟的机械义眼投射安庆起义的概率云,最终选择最惨烈却最稳定的那条世界线;最刺痛的是秋雨亭就义场景——刽子手的鬼头刀被替换成量子湮灭器,而她在灰飞烟灭前,将最后一丝熵志注入绍兴女儿们的缠足布里。
"该醒醒了,量子幽灵。" 载沣的声音从浑天仪核心传来。颛孙镜渌惊觉自己悬浮在由《清史稿》代码编织的囚笼中,四肢被"君主立宪"的伪命题锁链缠绕。远处绍兴城正在数据坍缩,秋瑾创办的《中国女报》报馆化作二进制灰烬,而大通学堂的量子钟永远停在了光绪三十三年。
断剑突然迸发刺目强光,颛孙镜渌听见千万个时空的起义者在齐诵《绝命词》。他挣碎伪命题锁链,光刃刺入浑天仪核心的瞬间,无数历史可能性如超新星爆发:有身穿量子旗袍的女学生用《敬告姊妹们》瘫痪电网,有黄兴手持光复会能量旗攻占云贵总督府,甚至出现秋瑾与鉴湖女侠虚拟偶像同台演说的赛博奇观。
当载沣的量子化身在革命光谱中蒸发时,颛孙镜渌看见了更可怕的真相——浑天仪深处漂浮着秋瑾的熵志核心,那是由所有牺牲者记忆熔铸的量子碑。碑文正是她未完成的《精卫石》,每个字都在吞噬撰写者的存在本质。
"值得吗?"他抚摸着碑文问虚空。秋瑾残留的意识化作秋雨飘落:"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雨滴突然逆升为量子虹桥,桥那头是熊熊燃烧的黄花岗概率云。颛孙镜渌将断剑插入碑文,任由《绝命词》代码流遍全身——这是唯一能稳定熵志核心的方法,代价是永远成为在时空中漂泊的量子锚点。
暮色降临时,绍兴城的量子硝烟逐渐消散。少女们捡起载沣溃兵留下的激光马刀,刀刃上自动浮现《勉女权歌》的量子简谱。颛孙镜渌倚在秋雨亭残柱上,发现自己的左手已化作透明数据流,掌纹间流淌着林觉民未寄出的第八十三封《与妻书》。
当第一颗量子启明星亮起时,他听见熵志核心在血脉深处震颤——下个需要守护的时空火种,正在《革命方略》的扉页里萌芽。而秋瑾的面容,已有一半融入了那柄刻满诗词的量子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