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场时,供销社的王主任追上来,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订单:"给我们留二十个香囊、五十块蜂窝煤," 他指着苏晚晴的围兜,"这物件儿能不能批量做?县城的工人家属都等着呢!"
顾沉舟站在礼堂门口,看着苏晚晴被婶子们围住问剪裁法,突然摸了摸口袋里的三等功奖章 —— 那是他去年抗洪得的,此刻却觉得,妻子胸前的子弹壳胸针,比任何军功章都更耀眼。他想起她在本草笔记里写的:"勤俭不是克扣,是把日子过成勋章。"
夕阳漫过公社的红旗,苏晚晴抱着奖状跑过来,发梢沾着礼堂的石灰粉。顾沉舟伸手替她摘掉,触到她手腕的烫疤 —— 那是熬制蜂窝煤黏土时留下的。"沉舟你看," 她晃着奖状,红纸上的 "能手" 二字被夕阳染得发亮,"评委说要在全县推广咱们的蜂窝煤。"
他望着她眼里的光,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在火车站丢票的清晨 —— 如今她早已不是只会掉眼泪的小媳妇,而是能在公社擂台大放异彩的巧妇。"我就知道," 他的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你往煤块上刻字时,就赢了。"
回家的土路上,苏晚晴突然从篮子里掏出个小布袋塞给他 —— 是新做的擦枪围兜,上面绣着小小的步枪图案,枪管处还缀着颗彩色布条。顾沉舟摸着绣线,发现枪托处的针脚特别密,像在加固防弹衣的接缝。
"明天去镇上买些布料吧," 苏晚晴望着远处的炊烟,"王主任说,县城的百货大楼想收咱们的围兜。" 她的手指划过他掌心的老茧,"用你教我的直线裁剪法,能省不少布。"
顾沉舟看着她被夕阳拉长的影子,突然觉得,这个总把军事技能用在针线活上的女人,才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 "战利品"。路边的野薄荷在晚风中摇曳,送来淡淡的清香,就像她做的香囊,就像他们的日子,在勤俭与智慧中,渐渐酿成最温暖的甜。
这一晚,顾沉舟的训练日志里多了段从未有过的抒情文字:"晚晴在擂台展才,恍若看见她在时光里披荆斩棘。蜂窝煤的火光、香囊的药香、围兜的针脚,皆是她为生活筑起的战壕。吾妻之巧,胜却千言万语 —— 她早已用双手,在岁月里绣出了属于我们的、永不褪色的军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