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的梧桐叶在秋风里沙沙作响,苏晚晴的银顶针随着步伐在工牌上轻晃,穿过走廊时带过消毒水与蜡笔混杂的气息。班主任办公室的门半开着,传来小羽压抑的抽噎声,像极了顾沉舟在边境哨所收到父亲烈士证时,藏在帐篷里的哽咽。
"顾羽小朋友说," 老师的声音带着无奈,"她妈妈是 ' 缝纫社的将军 ',爸爸是 ' 部队的将军 '。" 苏晚晴推开门,看见女儿攥着脖子上的子弹壳项链浑身发抖 —— 那是顾沉舟用 2000 年第一枚三等功章改的,子弹壳顶端刻着 "羽" 字,尾端还留着抗洪时的泥点凹痕。
穿背带裤的小男孩躲在老师身后,袖口沾着没擦干净的五角星颜料:"我爸爸说," 他的声音发颤,"军人的妈妈都在老家种地。" 小羽突然转身,项链上的弹壳撞出清脆的响:"我妈妈!" 她的鼻尖通红,"能用顶针缝补整个大堤!" 手指划过苏晚晴工装口袋的反光条,"爸爸的军功章," 喉结滚动,"比你爸爸的汽车钥匙亮一百倍!"
苏晚晴的喉结滚动,想起上周小羽在缝纫社给新兵改作训服,非要在每件衣服内侧绣上迷你钢枪:"这样解放军叔叔打仗时," 她认真地眨眨眼,"就像带着我和弟弟的拳头。" 此刻女儿的校服袖口,还留着昨天帮王秀芳阿姨剪布料时的布屑,与顾沉舟作训服上的泥点,在时光里形成奇妙的呼应。
"妈妈你看!" 小羽突然扯开衣领,子弹壳项链在午后阳光里划出银弧,"爸爸说," 指了指弹壳上的刻痕,"这是他第一次把敌人打跑的子弹," 顿了顿,"妈妈改救生衣的顶针," 摸了摸苏晚晴的手,"比童话里的魔杖还厉害!"
办公室的空气突然凝固,穿西装的家长们看着小女孩发红的眼眶,看见她校服内侧绣着的 "舟晴" 暗纹 —— 那是苏晚晴用顾沉舟 2015 年驻训的作训服改的,每个针脚都藏着父女俩的血型坐标。有位母亲突然别过脸去,她的 LV 包带,正蹭过小女孩裙摆上的拥军花鼓纹 —— 那是用 1998 年抗洪大堤的等高线绣成的。
"其实呀," 苏晚晴蹲下来,银顶针的反光映着女儿睫毛上的泪珠,"将军不一定要穿军装," 指了指自己的拥军工装,"就像妈妈的战场," 摸了摸小羽的子弹壳项链,"在缝纫机前," 顿了顿,"爸爸的战场," 指了指窗外的军旗,"在国境线。" 她突然解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烫疤 —— 给灾民赶制冬衣时留下的,"这些伤," 喉结滚动,"是妈妈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