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出发前,我踩在并不怎么牢固的高椅子上,从家里的书架上,取下了那本记载有“诅咒”二字的书籍。
过了这么多年,那里面的大部分内容我都忘了,只有其中一面破碎的书页,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而我也是这么告诉林翰的:
“你听说过,‘恶魔新娘’的故事吗?”
在抵达不列颠群岛前,我坐在飞机上,有些心神不定地询问林翰。
“每个克拉肯村的孩子都听过,而且坚定不移地相信着。
早在我们那个村庄诞生之初,有一个新娘,在嫁给永生恶魔的当晚被活活烧死。她死的那天,只有二十岁,而且死不瞑目。
那本诅咒相关的书上说,她之所以会死,不是因为嫁给恶魔而被折磨至死,而是被村民们愚昧的献祭仪式所困,困在那片邪魅的蓝色森林里,对自己的生命彻底绝望了。
所以她给我们克拉肯村降下了诅咒,诅咒我们后辈永远活不过二十岁,并且会在到达二十岁的那个夏天,主动走到树林里,结束自己的生命。”
“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事!难道就没人发现异样吗?
而且再说了,如果这个诅咒一直存在,你的父母又是如何把你养育到十七岁的呢?这逻辑都不成立!”
林翰总是这样。
无论如何道听途说,他只愿意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
故而在跑团时,他很少被我这个GM的逻辑所带偏,也经常能找到破局的关键一环。
我曾经也像他一样不相信传说,不相信恶魔和上帝的存在。
所以即便看到了这本书,我还是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那片神秘的森林里。
这里的树木几乎都是烧得焦黑的枯树,但空空如也的树干里却流淌着幽蓝色的汁液,如同影子一般,我伸手去探却什么都摸不到。
树林里很是寂静,只能偶尔看到一些抱团取暖的萤火虫,给我提供着为数不多的光亮。
除了那些树,我再没看到任何异样。
直到这个时候,我心里都还觉得,爸妈告诉我的,都是为了困着我,其实根本没有什么传说,更没有什么诅咒。
但是在拐过一个弯后,树林里所有的亮光全都消失了,到处黑黢黢的,面前只有一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教堂。
我走了进去,里面只有一个长着黑色犄角、上半身粉红,下半身幽蓝的鬼魂,坐在正中心的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我。
我讲述到这的时候,林翰猛然俯下身去,捡起一样什么东西递给我,这才对我说道:
“你的生命之石掉了。从口袋里滑出来的。”
“哦,谢谢。”
我的表情没有变化,捡起那颗已经被我盘得圆润光滑的石头,重新装到我短款上衣的口袋里。
这架飞行器才刚刚启航。
尽管无畏契约组织的飞行器速度是很快,但我起码也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讲述我身上诅咒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