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怕是忘了,"谢道韫揭开锦盒,十二方墨锭在烛火下泛着幽蓝光泽,"这'紫霄墨'的配方,还是令祖在咸平年间跟波斯商人学的吧?"
孔德明后退半步,后腰抵在桌沿,碰得碗碟叮当乱响。他忽然转头看向苏御,目光里闪过狠厉:"就算有证据,你能拿孔家如何?天下学子皆读孔孟书,你敢动..."
"动不得?"苏御打断他,从袖中掏出竹简,"本王今儿不跟您谈律法,谈生意。"他展开卷轴,新科进士的花名册在案上铺开,"您看这长安书院的寒门子弟,还有江南那群吵着要开女科的姑娘们...要是孔府带头支持科举改制,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地牢里弥漫着霉味,孔德明盯着竹简上的"废门阀荫蔽制"条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苏御抱臂倚着石墙,听着老家伙牙齿打颤的声音,忽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密报——孔家私铸的金人部件,正藏在大明宫含元殿废墟下。
"签还是不签?"白雨晴不耐烦地叩响刀柄,声音在石壁间回荡。
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浑浊的眼泪顺着皱纹往下淌。他颤抖着抓起毛笔,在竹简末端签下名字,墨汁晕开成难看的墨团,像极了王家粮仓那场烧不干净的大火。
"聪明。"苏御接过竹简吹了吹,"明日就让您的宝贝儿子去国子监宣讲新政,就说...这是孔圣人托梦的意思。"
走出地牢时,暮色已染透天际。白雨晴望着孔府飞檐上的脊兽,忽然轻笑:"没想到孔家这么容易就范,早知道该多要点好处。"
"好戏才开场呢。"苏御摸了摸腰间的系统终端,金属外壳还带着体温,"大明宫的金人部件...恐怕比王家的左臂更难对付。"他转头看向谢道韫,"劳烦姑娘连夜赶制几张拓片,咱们得给那群考古队的老家伙们找点事做了。"
夜风卷着杏花香掠过长廊,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苏御抬手替白雨晴拂去肩上的花瓣,却触到她袖中硬邦邦的物件——正是从孔德明书房顺来的青铜镇纸,上面隐约刻着"金人右足"四个字。
"系统,"他在心底默念,"下一站,长安。"
【检测到金人部件反应,距离长安城127里】
白雨晴忽然拽住他的袖子,指着天空:"看!"
只见孔府方向腾起冲天火光,藏书阁的飞檐在火中扭曲变形,像极了王家粮仓坍塌时的模样。苏御望着漫天火星,忽然想起王老太爷咽气前说的话——原来每个大族的末路,都始于同一个选择。
"走吧,"他轻轻扯了扯她的手腕,"去看看老祖宗留给咱们的宝贝,到底是祸还是福。"
谢道韫的马车从身后驶过,车轮碾碎满地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