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方向的青光如退潮般敛入土层时，苏御正对着户部账册出神。
案头烛火将他眼下的青黑映得更深，白雨晴一把抽走账册摔在桌上，羊皮纸页拍得烛泪四溅：
"别看了！崔家那老狗卷走三百万两白银，够把这破鼎砸了重铸十回！"
谢道韫拨弄着象牙算盘，算珠撞击声里透出几分焦虑：
"更棘手的是银荒。
扬州米价已涨三成，钱庄挤兑怕是在所难免..."
"系统，"
苏御指尖重重叩在桌面，
"兑换纸币发行方案。"
【兑换成功！消耗2000民心值，获得雕版防伪技术×1，准备金制度详解×1，钱庄运营手册×1】
话音未落，王修跌跌撞撞撞开房门，官靴上沾着半片菜叶子：
"王爷！西市百姓围了衙门，说要亲眼见着银子才安心！"
苏御指尖摩挲着案角的系统终端，忽然抬眸一笑，眼底闪过精光：
"来得正是时候。"
金銮殿的蟠龙藻井下，苏御展开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阳光透过窗棂在纸面上流淌，显露出隐在纹路间的瑞兽暗纹。
小皇帝探着身子凑过来，龙袍上的金线在纸上投下细碎光影：
"王叔，这真能当银子使？"
"自然不是普通纸张。"
苏御屈指弹了弹纸面，"此乃浙东桑皮纸所制，掺了蚕丝与胶矾，水火不侵。您再看这处——"
他指着纸角一串细如蚊足的数字，"每一张都有独一无二的编码，若有人敢造假..."
他忽然冷笑，目光扫过阶下脸色发白的崔明远，"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老尚书抖着手接过样票，老花镜滑到鼻尖："可...可百姓若不认..."
"户部明日便发榜文，"
苏御抬手示意侍卫推开殿门，十口朱漆木箱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箱中俱是足银，可随时兑换银票。
本王在此立誓，钱庄永不空兑！"
钱庄匾额上的金漆尚未干透，汴京城已被挤得水泄不通。
挑夫的扁担擦着绣楼飞檐，卖糖葫芦的老汉被人流推着走，怀里的草把子险些撞到钱庄门框。
最前头的老农攥着碎银往柜台上送，浑浊的眼睛盯着柜员手中的银票直打转：
"真能换银子？你们不会骗俺这乡下人吧？"
"老伯您看这印章，"
柜员掀开柜台上的黄绸，露出"户部官印"四个狰狞大字，
"若有假，您拿这票子砸本朝王爷的门去！"
对面茶楼上，江南商帮的赵管事咬碎了半颗茶盏，假牙混着碎瓷渣在嘴里咯咯作响：
"这不是断咱们印子钱的生路吗？
往常放债收利，哪用得着真金白银周转！"
马蹄声突然碾碎喧嚣，白雨晴骑着汗血宝马冲开人群，身后囚车中的崔府家丁耷拉着脑袋，银箱上的封条还沾着夜露：
"奉旨查抄崔氏地下钱庄！凡被印子钱逼得卖儿卖女的，都去新钱庄领救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