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虏伯的炮队镜突然蒙上水汽。他扯起衣角擦拭镜片时,瞳孔骤然收缩:晨雾散开的刹那,九七式坦克炮塔上的旭日旗清晰可见,头车驾驶员甚至敞着舱盖抽烟!
九七式装甲车的履带碾过七里沟风化岩时,克虏伯的右眼紧贴战防炮光学瞄准镜。透过晨雾,他能清晰看到头车侧面铆接装甲的缝隙——那里藏着油箱的呼吸阀。他舔了舔开裂的嘴唇,食指在德制Pak 36战防炮的扳机上摩挲,炮膛里填装的钨芯穿甲弹正渴望着撕裂金属的颤音。
"三百米,方向修正两刻度。"一旁观测手不辣的声音传来。不辣虽然没上过学,但学东西很快。鬼子的九三式测距仪他很快就玩明白了,"这王八盖子的开舱散热呢。"
头车炮塔上的舱盖果然掀开半尺,驾驶员的绑腿垂在车体外晃荡。克虏伯耳畔忽然炸响余继承战前的叮嘱:"别心疼钨芯弹,给我从观察窗捅进去!"
炮口喷出的青烟混着破空声撕碎晨雾。穿甲弹精准楔入舱盖缝隙的刹那,整辆装甲车如同被雷神之锤砸中的铁罐头,车体内爆发的火球将炮塔掀飞五米,熊熊烈焰中传出日语的凄厉哀嚎——那是弹药架殉爆前车组最后的悲鸣。
最后一辆装甲车猛打方向盘,九七式脆弱的转向机构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当驾驶员企图冲上路基时,埋伏在松林中的第十二师突击队突然拽动麻绳——数百捆浸透航空汽油的稻草从山坡滚落,瞬间在公路上筑起三尺高的火墙。
"点火!"寸性奇砍断景颇刀上的引火绳。藏匿在石缝里的氯酸钾药包遇硫磺即燃,十二条火蛇顺着预铺的煤油沟壑窜出。装甲车发动机盖的散热网格正贪婪吮吸着空气,此刻却把烈火尽数吞入钢铁心脏。
车长舱盖砰然弹开,浑身着火的日军车长刚探出半个身子,就被十二师神枪手用中正式步枪打穿咽喉。密闭车体内传出咚咚闷响,那是濒死的乘员用钢盔撞击内壁的绝望节奏。当油箱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三吨重的车体时,焦黑的残肢随着车闸碎片飞溅到三十米外的崖壁上。
居中策应的五辆装甲车彻底陷入混乱。领航车试图转向时,右侧履带碾上了埋着反坦克雷的粪堆——这是余继承特意交代的伪装策略,陕西农家积肥的恶臭完美掩盖了TNT的气息。随着锻钢履带崩成碎片,车门被气浪掀飞的装甲车就像被开膛破肚的河豚,赤裸裸暴露在交叉火力之下。
克虏伯调转炮口时,透过硝烟看到匪夷所思的一幕:第六辆装甲车的驾驶员竟徒手撕开逃生窗,刚探出脑袋就被机枪子弹迎面掀飞天灵盖,红白浆液在防弹玻璃上泼洒出一幅抽象画。炮栓拉动的金属撞击声中,他听见余继承在步话机里冷笑:"给老子贴着脸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