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焉剧场的穹顶悬挂着1999盏人皮灯笼，每盏灯笼都映出陈伶不同轮回的死状。
陈伶攥着染血戏票穿过观众席，皮质座椅上未干的血迹勾勒出林七夜的面容。当他触碰第三排座椅时，椅背突然裂开猩红瞳孔，投射出第422次轮回的画面：暴雨中的自己将脐带匕首刺入林七夜左眼，而对方右手指尖正捏着半张戏票。
"检票时间到了。"阴影里传来脐带摩擦地面的声响。浑身缠满青铜锁链的检票员爬出座椅，腐烂的腹腔内塞满眼球，每个瞳孔都倒映着陈伶怀抱婴儿的场景。它递来泛着尸臭的戏单，封面上用胎盘组织绣着"第2000幕·弑神者处刑式"。
陈伶展开戏单的刹那，所有灯笼同时熄灭。黑暗中有无数双手开始鼓掌，掌声裹挟着记忆碎片砸向舞台：
他看到原初戏神在诸神宴席上戴好傩面，将自身权柄撕成十二份吞入腹中；看到沧南市地底埋着巨大的青铜子宫，每个轮回诞生的陈伶都是脐带连接的寄生胎；最后画面定格在精神病院天台——林七夜背对暴雨张开双臂，他的影子却是三头六臂的傩神形态。
"观众老爷们等不及了。"检票员突然用陈伶母亲的声音说话，腐烂的手指戳向戏单末页。陈伶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主演"栏，而"反派"位置赫然是林七夜与老尸体融合的怪物画像，标注着"伪神·三生魇主"。
舞台幕布突然渗出沥青。陈伶的戏票燃起青色火焰，将他瞬间传送到化妆间。镜面被血污覆盖，当他擦拭镜面时，发现镜中倒影竟是林七夜的模样。
"这才是你真正的戏妆。"检票员的声音从镜中传来。陈伶的脸皮开始脱落，露出下方青铜色的傩面骨骼，十二道锁链从脊椎伸出连接虚空中的棺椁。
更衣室的门被脐带撞开，七具无面戏服悬浮空中。陈伶抓住那件绣着"丑"字的水袖戏袍时，突然听见观众席传来婴儿啼哭——1999盏人皮灯笼全部变成吊颈的胎儿，脐带在穹顶交织成提线木偶的操控架。
"第一幕是《钟馗嫁妹》！"检票员腹腔内的眼球集体爆开，血水在舞台凝成血色字幕。陈伶的四肢突然被无形丝线提起，傩面自动哼唱起阴森戏文。
幕布升起时，陈伶看见林七夜戴着"三生魇主"的鬼王面具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对方手中的戏票正在焚烧，灰烬里浮现出陈伶七岁时打碎傩鼓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