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忘了曾瑶是谁。
只依稀记得,有个女人……为我死了。
我喘着粗气,冷汗浸透后背,像是刚从一场大火里爬出来。
胸口闷得发疼,像压了块烧红的铁,烫得我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割肺。
我低头看她,看她苍白的脸,看她唇边干涸的血迹,看她脉门上那道已经黯淡的金纹。
可就在那一瞬,我忽然意识到——
我不是第一次见这纹路。
昨夜,她昏迷前,曾在地上用血画过一个符号。
我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掌心,果然,一道浅痕还在,像被刀划过,早已结痂。
我猛地抬头,看向那锈钟。
钟体崩塌,边缘碎裂,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片斜插在泥土里,锈迹斑斑,却仍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
我爬过去,一把抓起它,毫不犹豫地在曾瑶的金纹上划下那一道符号——
“窥契阵”。
血顺着纹路流开,像找到了归途。
刹那间,金光暴涨!
不是火焰,不是阵法,而是一种纯粹的光,从她体内迸发,顺着那道纹路蔓延,仿佛沉睡的河床被唤醒。
我眼前一花,那金纹的形态骤然变化——不再是简单的锁链,而是化作一行古老文字,浮现在她皮肤之上:
“以血为引,以名为契,执念归主,容器永囚。”
每一个字都像刻在骨头上,带着腐朽的气息,又透着不可违逆的法则。
我的呼吸停了。
这不是诅咒,也不是封印。
这是契约——一份用命签下的卖身契。
而曾瑶,就是那个“容器”。
谁的容器?
我顺着金纹往末端看去,那里,契约的落款处,印着一个模糊的签名。
只有一半。
“陆……”
剩下的字迹被血污覆盖,像是被人故意抹去,又像是时间太久,早已风化。
可就在这残缺的两个字前,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陆尘?
是我的名字。
可为什么……会印在一份将人“永囚”的契约末尾?
我盯着那残缺的签名,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
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滴在曾瑶的手背上。
山风忽然停了,连灰烬都凝固在半空。
然后,我笑了。
一声,两声,越来越响。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我不是穿越者。
我不是什么天命之子,不是被选中来逆天改命的救世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