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天地一静。
我体内那颗伪心猛然一滞,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节奏。
紧接着,地面那道由血绘成的反向纹路骤然燃起幽火——不是红,不是蓝,是近乎透明的灰白色火焰,像亡者吐出的最后一口气。
与此同时,曾瑶脊骨上的金痕也亮了,金光顺着她全身经络蔓延,竟与地上的幽火形成一道逆向回路,两股力量如潮水般对冲,却在某一点达成诡异的平衡。
我能感觉到,那股平衡的焦点,正指向地底深处——那座白骨堆砌、永不停歇的钟楼。
它在震。
不是钟声引发震动,而是地基先裂了,才让钟声变得扭曲、断续。
我靠着石壁滑坐在地,冷汗浸透后背。
失忆的征兆开始浮现——视野边缘泛起灰雾,记忆像沙漏中的细沙,一点点流失。
但我知道,这一次,我不能忘。
不能忘她是怎么在我每一次被炼化、被剥离意识时,默默用脊骨刻痕承接那份反噬的。
更不能忘,这具身体里跳动的,从来就不只是我的命。
幽火未熄,反向纹路仍在延伸,像一张网,悄无声息地缠向地底最深的根基。
而我心口的伪心,虽然还在搏动,但那节奏……越来越乱,越来越像在挣扎。
曾瑶缓缓跪坐到我身边,她的呼吸依旧微弱,可眼神却亮得吓人。
她抬起手,轻轻覆在我心口,声音轻得像梦呓:
“它怕了……因为它终于听懂了。”
“听懂什么?”
她嘴角微微扬起,带出血丝:“听懂了——有人的心跳,本就不该为它而响。”地下传来无数哀鸣,像是千万人同时在梦中哭嚎,又像是一整片死寂的荒原被撕开了喉咙。
那声音不从耳入,而是直接撞进骨头里,顺着脊椎一节节爬上来,让我牙根发酸,指尖发麻。
我低头看着自己还在流血的胸口,那截断刃残根嵌在心口,像一颗不该存在的心脏,搏动着不属于我的节奏。
可现在——它乱了。
不是我控制了它,而是某种更深层的东西,正在从地底反噬上来。
曾瑶的手还覆在我心口,她的掌心滚烫,可指尖却冷得像冰。
她没动,但我知道她在承受什么。
她脊骨上的金痕已经开始龟裂,细小的黑血正从纹路缝隙里渗出,一滴,一滴,落在地上,却没有融入泥土,而是凝成一个个微小的、扭曲的符号——不是文字,也不是图腾,是某种……被污染的记忆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