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在破碎冰层下磨砺它们的爪牙,它们不理会你画的是拖拉机还是坦克,它们只认得一种声音——”他微微侧头,看向身边如银色灯塔般挺立的阿芙乐尔,“你的主炮齐鸣时,是什么声音?”
阿芙乐尔立刻挺直腰背,纯白大衣的毛领如战列舰雪白的浪花飞卷,“是撕裂地狱的回响,导师。”她的声音清脆而激越,带着一种金属撕裂空气的共振感,炮塔锁定了目标。
“是告诉它们,人类海岸线上每一道海浪的弧度,都是由我们的火炮赋予其不屈的脊梁!舰娘们在冰冷的港口听到的,是‘胜利’后虚无的风声吗?
不!她们需要听到和声!一个由斯拉夫的锻锤和日耳曼的车床共同谱写的、针对深海的、恢宏到足以遮蔽整个波罗的海的钢铁战歌!”
她向前一步,白色长靴敲击大理石地面,清脆如扳机撞击,手臂如指挥般有力地指向悬挂地图上那片代表未知的墨绿:“去问柏林!去问巴黎!去问伦敦!去问罗马!去问东京!去问华盛顿!
问问她们的主炮,她们的舰载机是愿意与我、与所有为了曾经在第一次战争的时候那样为了人类世界的生存而轰鸣?还是想着这般继续着这可耻的‘内战’?
让她们的烟囱里再次冒出和人类舰队的同一种抗争的烟!当她们的主炮和航弹再一次瞄准共同的敌人时,铁血的舰娘就将永远告别那页被撕碎的万字旗,在火与钢的交响中,书写自己新的履历!”
她的声音如同无畏舰的汽笛,回荡在装饰着暗红壁毯的大理石厅内。空气似乎凝固了,只有水晶吊灯的光芒在她的银发和勋章上跳跃。
斯大林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中深邃得如同喀拉海的夜。他缓缓吸了一口未点燃的烟斗,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考量:“高昂的声音能震颤玻璃,但无法独自敲定合同细节,阿芙乐尔同志。”
库兹涅佐夫适时地插话,像一颗稳固的铆钉:“国防委员会需要可行性报告,外交人民委员会需要渠道。”他转向阿芙乐尔,眼神锐利。
“你如何确保她们信守承诺?信任不是写在黄油上的字,深海的风一吹就化。那些姑娘们…她们的忠诚刻度现在在哪里?”
阿芙乐尔浅蓝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战舰发现了敌情,“忠诚?”她重复着,嘴角抿出一个近乎嘲讽的弧度,那是对昔日敌人的深刻洞察。
“库兹涅佐夫同志,铁与血锻造的忠诚,早已随着被撕碎的旗帜沉入了施普雷河的淤泥,此刻她们剩下的,是什么?”
她的声音压低,如同风暴来临前的低气压,“是迷茫,是旧符号坍塌后的惶恐!她们需要锚定新方向的缆绳!我们给的不是虚妄的承诺,是清晰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