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医生要做缝合,她问:“是不是要做个扩切比较好?”
医生不解。
她解释道:“有些子弹头可能涂有毒药,弹头虽然是取出来了,但周围的肌肉组织却已经中毒,如果就此缝合,毒药顺着血液走遍全身,恐怕会有危险。”
医生观察手术部位,说道:“看伤口,不像中毒。如果扩切,会导致病人后背出现一个窟窿。即便痊愈,也还会留有凹陷。”
沈清坚持:“没关系,后背凹陷不是大事,总比中毒好。”
说着看向江深:“你说呢?”
江深颔首:“听您的。”
沈清立即要求医生做扩切。
几块粉红色的肌肉组织被切下来,丢在手术盘里,医生为程稚文做缝合。
沈清随手拿起一块纱布,将盘子里的子弹头捏起来包好。
“这次海盗登船的目的很可疑,”她用中文小声对江深说,“海盗明显不是冲着钱财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或者说,冲着程先生来的。因为他们知道,射杀我,程先生肯定会出手,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射杀程先生。”
她把包着子弹头的纱布交给江深:“去查查这颗弹头的来头,也许会有线索。”
江深接过纱布,咬牙道:“属下定会查清楚!让属下知道是谁暗杀程先生,属下定去他一层皮!”
……
医生缝合好程稚文的伤口,再次做好消毒,贴上纱布。
沈清和江深坐在程稚文身旁,陪他度过关键的术后二十四小时。
如果发生术后感染,大概率保不住命,所有人都提着一口气。
沈清看着趴在病床上,一脸惨白、毫无攻击力的程稚文,就觉得人真是脆弱。
程稚文已经算是手眼通天的人了,病了昏了,同样只能任人鱼肉。
如果不是他的手下还算忠心,如果不是她三观正,他这么一倒,只要一个环节稍有差池,他随时会丢了性命。
思及此,沈清感慨道:“我看得出来,你和何飞都不是坏人,为何要跟着他做这种勾当呢?”
江深问:“您说程先生吗?”
沈清看着程稚文的脸,点点头:“嗯。我已经知道他是卖国党了。”
“程先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
沈清冷笑了下:“我在茶话会上,亲耳听到他说的话了。那可是他亲口说出来的,没有人拿枪逼着他说。”
她没提程稚文那日在茶话会上,和几个卖国党商量着要暗杀抗法将军和禁毒官员。
江深也没多问,只是重复道:“程先生不是您想的那种人!您大可不必费尽心思杀他,他不是那种人!”
“那他是什么人?”
“您日后会知道的。”
沈清没再多问,心事重重地看着病床上的程稚文。
他为救她而中弹,那么爱惜身体的一个人,为什么要为一个想杀他的女人,而让自己曝露在危险之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