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儿睡熟了。
瞧见她把被子夹在腿间,程稚文会心一笑。
他起先只是那样坐着看她,她翻了个身,长发劈头盖脸地散开。
他于是把散落在她额边的碎发拨到一旁去,看到她落在被子外的手,轻轻拿起来,要放进被子里。
这一碰,沈清醒了。
黑梭梭的环境里,程稚文坐在床边。
她登时吓得一下坐起身,身子往后退去:“你……你怎么进来的?”
“开门进来的。”
“你有钥匙?”
“有。”
“……那你也不能随便开了进来啊?”
程稚文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
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欲望,一副要把她吃了的样子。
她有点怕,身子不断往后退,后背顶上床头。
内心在哀嚎:明天就要回去了,千万别在今晚出什么幺蛾子啊!
所幸程稚文只是无奈笑了笑,很快站起身,从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放到门边的斗柜上。
“钥匙还给你。今夜睡个好觉,明日一路顺风!”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还帮她把房门带上。
沈清赶紧跳下床,搬了个斗柜把房门堵上。
翌日,她磨蹭到快中午才提着手提箱走出房间。
程稚文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瞧见她出来,起身说道:“我送你去码头。”
想起昨晚的事,她有点不自在,没敢看他的眼睛,视线瞟向一旁:“哦好。”
马车往码头方向走。
再次和程稚文面对面坐在马车上,沈清有一瞬间的错觉,好似他们又回到以前……
“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一起回国了,江深会送你回去。”
沈清回神:“哦,得留下来陪朱小姐啊?”
程稚文失笑,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想什么呢你?我要去德国,为了你的机器。”
沈清“哼”一声,别过脸去:“去德国,和陪朱小姐不矛盾的好吧。”
程稚文笑:“是这个理儿。”
到了码头,沈清开开心心地上船去,四个随从跟在她身后。
程稚文把江深叫到一旁。
看一眼站在甲板上的沈清,蹙眉说道:“在船上要看好她,别让她又因为生意的事去跟那些洋人、日本人接触。”
“属下知道。”
“不能让别的男人接近她,无论什么缘由。”
“属下知道。”
“把她安全送回上海,等我回去。若她有个什么闪失,我唯你是问!”
“是!”江深鞠了一躬。
“江深!”沈清在甲板上朝这边招手,“赶紧上船!磨叽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