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稚文侧过脸去,紧抿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他与齐振恒是从小的玩伴,虽然后面因为都爱上沈清而水火不容,但年少时的情谊还在心中,即便齐振恒一直清楚他是革命党,但也从未向清廷举报过他,甚至还真心抚养他的子女长大。
齐振恒是个有情有义的清官,一直都厚待他,他十分清楚。
眼下听闻齐振恒病死在船上,他很难过。
“他临走前,可有留下什么话?”
沈清摇头:“没有。人烧得迷迷糊糊的,睡着睡着就没气儿了。”
程稚文流下了眼泪。
沈清也哭了。
齐振恒的死,对她来说,是内心一道永远无法抹平的遗憾。
她后悔自己在过去,没有好好对他,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没有让齐振恒过上几天好日子。
想到过去的事,沈清越发难过,捂着脸流泪。
程稚文忽然起身,紧紧抱住她,掌心顺着她柔软的发丝,吻了吻她的鬓发。
“节哀。如今我们都在美国,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们。你这阵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着孩子们。”
他隐忍地说完,放开沈清,关上房门出去。
程安还没醒,程希坐在一旁看书。
程稚文上前去观察片刻程安的情况,又对程希说:“叔叔去做晚餐,我们程希想吃点什么呢?”
程希抬起头,对他笑:“程希想吃面条。”
程稚文摸摸她的头发:“好,叔叔去给程希做面条吃。”
说完起身走去厨房,在柜子里找到意面,开始下厨做晚餐。
厨房里没有半点肉菜,好在有鸡蛋,程稚文转身看一眼沈清的房门,往锅里多下了两个鸡蛋。
意面很快煮好,端到餐桌上。
程稚文边擦手边走去喊程希吃晚餐,然后端着沈清那一份进房。
沈清躺在床上,闭眼睡着,他走到床边,帮她把被子掖好。
沈清惊醒。
忽然对上她大而明亮的双眼,程稚文心跳忽然快了几道,咽了咽嗓子,轻声说道:“我煮了意面和鸡蛋,你要吃点吗?”
沈清点点头:“好。”
她试着自己起身,但身体实在是太虚了,手臂使不上劲,程稚文扶了她一下,让她靠坐在床头。
他在床边坐了下来,把托盘放在自己腿上,用叉子卷了一口一面,递到沈清唇边。
沈清看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道:“我自己来吧。”说着,接过叉子,自己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她病了好些天,孩子们虽然学着做饭,但仅仅是简单地熬粥,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除了粥之外的食物了,很快就把一整盘的意面和鸡蛋给吃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