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拦下了那辆出租车,刚坐下去,就扭头看了眼后座上蜷缩一团的狗狗。
驾驶座上的司机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
车辆启动,行驶了十几分钟,两人都没有交谈。
贺京安敛下睫毛,高烧让他的意识模糊,他也没有力气去过问,只是微仰头靠着座椅,闭目皱眉。
车内的空调呼呼吹着,司机余光扫了眼副驾驶男人那张惨白的脸,
“你还好吗?”
泰语询问,语调有些耳熟,但贺京安连视线都无法聚焦,脑子很晕,他艰难张了张嘴,
“我没事,还有多久到?”
“十几分钟吧。”司机依旧用泰语回复,见贺京安重又闭上眼睛,司机扯了扯嘴角,“为什么刚才不买那只小狗?”
听见他的提问,贺京安苦涩地扯唇,“我一会要去见重要的人,带着它不太方便,而且...”
他顿了几秒,“我应该也不会是个好主人的...”
罗恩那头小狼的死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每当抚摸着那枚狼牙,他都会联想到罗恩被人剥皮抽筋的场面。
司机笑了笑,“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好主人?给自己的评价未免有些太低了。”
贺京安闻言,忍着身体的疼痛、心理的创伤,有些忧伤道:“我喜欢的人,他们觉得我是个喜怒无常的人,是个冷漠又会情绪失控的人。”
他无措地低头笑,眼尾有些湿濡,“他们觉得我是个精神病,觉得她应该远离我这样的人...”
“那你觉得自己是吗?”司机轻声问。
半晌,贺京安敛下睫毛,许是被这个词折磨的精疲力尽,他无可奈何道:“可能吧...”
爸爸妈妈不喜欢他,关于他个人的原因,就是觉得他精神不正常,情绪会随时失控,是个危险的暴徒,早早不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其实他也能理解,早早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孩,爸爸妈妈都很爱她,她又很小,在爸妈眼里,她突然要和一个随时“爆炸”的人走,的确会遭到他们的强烈反对。
可他真的不会伤害她的。
副驾驶,男人靠在座椅上,漆黑的睫毛盖住那双流淌着悲切的瞳孔,他假装无事的笑了笑。
但许是挤压许久的委屈,也可能是他很迷茫,亦或者是脑子高烧不退到意识不清,以及司机声音的平和让他放下警惕,他咬了咬下唇,窘迫难过道:
“我是个笨拙古怪的人,小时候我妈妈就不太喜欢我,只是我很擅长幻想,我总会臆想妈妈很爱我,嘴硬的觉得家里人都挺喜欢我的,但那只是想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