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带手机,自从和陶冬萍离婚后也没再戴她送我的那块手表,昏暗的酒吧里一座老座钟连个钟摆都没有,我不知道现在几点几分。
但我知道我出来很久了,我不敢想象云梦婉找不到我心急的模样,因为我不想回去,不想回医院,也不想回被云梦婉霸占了一半的新家。
在新家住的短短几天里,我依旧睡得一点都不安稳,不是因为生病感冒,也不管云梦婉在或不在,我都感受不到一丝家的味道。我突然想当一个流浪者,在这个迷乱的世界里到处流落,直到我寻找到家的味道。
阿泉一曲唱毕,我又灌了一大口酒,将身上的羊绒大衣脱掉,直冲冲的走向了舞台。
阿泉对我笑了笑,让出了键盘手的位置,他似乎早就猜到了我一定会忍不住登台一般。
任由舞台的灯光汇聚到我身上,但我却低着头,双手扶在琴键两侧,遥记得上一次正式登台,还是去年公司新年晚会的舞台上,我故意不去想和陶冬萍一起唱的什么歌,只回忆台下的掌声,希望能带给我一丝鼓励。
毕竟在大街上献唱和在LiveHouses的舞台上不同,大街上代只表我自己,这里代表着阿泉和他的店,万一搞砸了丢的可是朋友的脸。
没错,我把阿泉当成了我的朋友,虽然只认识短短几个小时,不是因为我们俩一起唱歌喝酒吃饭,而是我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
在迷乱世界里彷徨的人...
我再次点开键盘上竖着的平板电脑,找到谱曲快速扫了一眼,深吸一口气后,依旧低头对着话筒大喊道:“一首许美静的《迷乱》送给大家,祝愿那些和我一样在这个迷乱世界里彷徨的人,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归宿。”
独奏的琴声缓缓响起,我有些颤抖歌声也随之散开,年轻的贝斯手和鼓手如我预想的一样,并不熟悉这首和我年龄相仿的老歌,趁机下台抽烟撒尿去了。
但那个短发女吉他手却换了一把吉他,柔美的伴奏通过她跳动的手指缓缓融入了我的歌声里,我这才意识到,我穿着的白色羊毛衫和黑色裤子,和她身上的黑色高领衫白色牛仔裤刚好相反。
副歌高音部分,她甚至还用和音托举着我有些乏力的唱腔,两个陌生人密切的配合下,我们赢得了一阵还算热烈的掌声。
下台后我回到刚才的座位里,点上一支烟,烟雾阻挡了昏暗的灯光将我笼罩,老座钟的指针依旧卡在15点28分,玻璃罩里的灰尘像凝结在心中的往事,指尖的凉意模仿着伤疤上的锈迹,我的瞳孔困在一堆空酒瓶的边缘,那片虚无缥缈的彩虹里,彷徨在迷乱的世界中依旧找不到出口。
烟灰缸里堆积的烟灰突然颤动,有人来到了我的身边:“不是吧大叔,你是来艹我的么!”
黑色高领衫胸前挂着一柄古朴的钥匙,这是一张美的让人窒息的脸。
窒息到让我怀疑我的耳朵,不敢相信这句话是眼前的这位女吉他手口中说出来的,难道我受伤的脑袋真的出现问题了么。
她毫不客气的掀开我的帽子:“没错就是你呀,昨天在天堂酒吧你不是被开瓢了么,你是被打傻了不记得我啦?”
我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美女吉他手摇了摇头,莫非我真的被打傻了,真的想不起来昨晚在天堂酒吧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