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辰戴上耳机，立刻听出区别：A版本用降噪插件抹去了所有气息，B版本则保留了轻微的换气声，反而让演唱更有真实感。"选B。"他毫不犹豫道，"但副歌部分有一点齿音..."
"已经用DeEsser压过了。"张艺星调出参数窗口，"再弱化会损失咬字清晰度。"他拖动波形的手在发抖，林星辰这才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缠着渗血的创可贴。
混音台旁的烟灰缸里堆满烟头，最上面半截还冒着青烟。林星辰瞥见烟灰缸底下压着张纸条，隐约露出"母带处理"和"李"的字样。
"高频段我做了微调。"张艺星突然咳嗽起来，指着频谱分析仪，"你录音时麦克风有轻微相位问题，现在用EQ补平了。"
他点击播放键，修改后的《眼鼻嘴》如同被擦去雾气的玻璃，每个音符都透亮起来。
林星辰听着耳机里流淌出的旋律，瞳孔微微收缩。
张艺星的混音技术远超预期——原本略显单薄的伴奏现在有了立体的空间感，人声与乐器像被月光浸透的溪流，在听觉神经上蜿蜒出细密的电流。
林星辰的手指不自觉地跟着节奏轻敲桌面，当放到副歌转调的部分时，他猛地按住张艺星的手腕："等等！这里和声的panning是不是太左了？"
张艺星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赞许的眼神："耳朵挺毒啊。"他调出全景声场图，果然左侧声像比右侧宽了15%。"昨晚改到四点，可能鼠标拖拽时手抖了。"
两人凑在屏幕前调整参数时，林星辰闻到张艺星毛衣上混杂着烟草与薄荷膏的气味。他突然注意到对方后颈处有一片暗红的刮痧痕迹，在衣领间若隐若现。
"艺星哥你......"
"空调吹的。"张艺星头也不抬地打断，将话题转回音乐，"第二段主歌我加了点暗涌的bassline，你听听看要不要再突出些？"
林星辰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把桌上的冷咖啡换成温水。当播放到bridge部分时，他突然摘下耳机："不对，这个混响的tail太长了，把下一段进拍点的attack都吃掉了。"
张艺星皱眉重听，突然抓起笔在便签上狂草几笔："聪明！我居然漏了这个。"他快速加载混响插件，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蝶，"用reverse reverb做预延迟怎么样？这样既有空间感又不糊节奏。"
星辰凑近屏幕，看着张艺星熟练地调整着参数。他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一串急促的节奏，像是一场即兴的钢琴演奏。
“试试这个。”张艺星点击播放，混响的尾巴被巧妙地反转，在进拍点前形成一种微妙的悬停感，既保留了空间深度，又让节奏的冲击力更加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