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雨丝斜斜地掠过落地窗，在玻璃上蜿蜒出曲折的水痕，宛如命运的纹路。胡振兴办公室内的气氛如同这天气般阴沉压抑，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滞涩感。
顾天顺双手紧攥着泛黄的原料进货单和四张写满蝇头小楷的方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暴起的青筋在皮肤下突突跳动。他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困惑与焦灼，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孤舟，找不到任何方向。作为中医学院毕业多年、自诩对药方颇有研究的专业人士，此刻面对这些字迹工整的方子，他却仿佛置身迷雾之中。方子上的药材配伍看似精妙绝伦，却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每一个字都像是陌生的密码，无论怎么反复琢磨，都无法破译其中的含义，更判断不出它们对应的究竟是何种病症。
那些罗列其中的原料，更像是一个个神秘莫测的符号，在他眼前不断盘旋。顾天顺死死盯着它们，脑海中疯狂翻涌，却始终无法拼凑出任何与之相关的丹药成品画面。他将方子凑到台灯下，眯起眼睛，逐字逐句地审视，试图从横竖撇捺间捕捉到一丝线索，可最终收获的只有满心的挫败与迷茫。“怎么会这样？我钻研中医这么多年，怎么会连这些方子都看不懂？”他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内心的焦虑与自我怀疑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
一旁的胡振兴面色阴沉得可怕，西装革履的他此刻却压抑不住浑身散发的怒火。他看着顾天顺那副抓耳挠腮、无计可施的模样，心中的愤怒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恨不得立刻破口大骂，将对方贬得一文不值。“真是废物！连个药方都搞不定！”这样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不断闪过。但理智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他即将爆发的怒气——在与柳家这场激烈的商战中，顾天顺是他精心布局的一枚重要棋子，此刻断然不能轻易舍弃。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满，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内心不断权衡利弊，最终果断拨通电话，紧急召集了几位在中医界颇具威望的教授。
教授们围坐在会议桌前，白炽灯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仿佛拉长了每个人心中的疑虑。他们手中的方子在传阅间微微颤动，眉头越皱越紧，眼神中满是困惑与思索。时而交头接耳低声讨论，试图从彼此的经验中找到答案；时而起身从书架上抽出厚重的典籍查阅比对，每一页的翻动都带着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复杂心情。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而凝重的氛围，时钟的滴答声在此刻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无情地催促着他们。几个小时过去，教授们终于抬起头，虽一致认为这些原料与人体阴阳两气的调和息息相关，尤其对女性有着特殊的滋养功效，然而谈及丹药的制作工艺、最终用途和确切效果，众人却各执一词，无法达成共识。他们的心中都充满了挫败感，作为中医界的权威，却在这些方子面前束手无策，这种无力感让他们感到深深的不甘。
胡振兴强撑着礼貌的笑容，将红包一一递到教授们手中，亲手将他们送至电梯口。返回办公室后，他瘫坐在真皮座椅上，望着天花板，满心皆是无奈与不甘。“难道真的要输给柳家？”这个念头在他心中挥之不去，让他感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