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分……”
那熟悉的声音不再回答他,风轻轻拂过面颊,似在安慰他的悲伤,同他无声道别。
他与长生苗是同乡,因家中行八,故,取名为八。
前几日老家来了信,那封家书是他亲自去取的。
长生苗战时是随军奋战的士兵,没有任务时,是军中伤兵营的常客,是以那轻如鸿毛的几张纸,直至出任务时,他也没能交到他手上。
人好像总是这样,有些事,明明记着,转头又忘了,当再次记起,却已时过境迁。
昨日记起来时,王八同他说了,长生苗说:“成,我知道了,回去就看。”
“长生伯伯给你寄了啥?”
“嘿嘿,咸菜。”
杨秀川跟好好好静静听着,想着王小副都统回去之后,要如何处心积虑偷咸菜。
他笑得淡淡,却好似得了富贵荣华,嘴里啃着干粮:“咱几个回去好好分一分……”
“好,我来分。”
好好好满脸激动,像是身负重担的领头羊。
长生苗拍了拍他的头:“不是你分,是咱们好好分。”
“哦。”
长生苗朝王八道:“回去多分你一点,别像上次一样偷吃,要不然我就写信告诉我娘,我娘可是整条街最会骂的那个,隔壁家的赵秀才都骂不过她。”
“谁怕谁啊……”
“那就不给你咸菜……”
“唉唉唉,别……”
”哼哼哼……”
众人在树林里忍着笑的情形历历在目,只是谁也不会想到,那封在被子里头安安静静躺着的信,没能把寄信人的欢喜与盼望交给那满怀欣喜的人,唯示一双双悲目含泪。
王八没念过书,寻了个识字的人过来将那封家书一字字念了出来。
“长生吾儿:近日可好,咸菜剩否?国有难,守州不宁,万望小心。知尔喜咸菜,吾差人送来,留些许,其余莫一人独食,可与袍泽共食。”
“虽冬未至,然须早备以抗寒,尔娘千叮万嘱,莫嫌言多,尔妹前些日已成婚,夫李氏,名长宗,性和善,待尔凯旋之时,尔定补喜酒一杯莫忘,尔小妹,弟,吾与尔母一切安好,万事莫忧。”
火光灼灼,轻烟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