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我要离开,怎么才能离开啊!
眼前突然出现一点微光,如同深夜海上的灯塔,是唯一的希望。
那人奋力挣扎着,想要奔跑,想要触碰,拼了命地去追寻,却只能看着那一处熠熠生辉的小点,越来越远,越来越暗,直至消失不见。
不要,不要……
为什么我出不去,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好痛,好热……
我这是怎么了,身体快要融化了……
不行,好难受,好痛苦,我撑不下去了……
“啊——”
宣凝猛然睁开眼睛,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四周赫然还是那熟悉的环境,鼻尖是栀子花的熏香混合着淡淡的药香,天花板依旧干净无瑕。
“你醒啦?”转头在枕边对上一张放大的脸,以及一个好奇心满满的眼神,“看你这反应,是做噩梦了吧?”
宣凝没精力搭理她,她现在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在微波炉里烘烤了一遍,不仅脑袋晕乎乎的,全身上下包括每一个关节都叫嚣着酸痛,连动动手指都格外困难。
林致雅掀开一小角被子,从宣凝的腋窝里掏出温度计。
“39.8摄氏度,”她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比早上降了0.4摄氏度。”
那不还是高烧嘛!
宣凝吐出一口热气,艰难开口问道:“现在几点了?”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出奇的沙哑,每吐出一个字,就像有刀片在用力划着自己的喉咙。
“上午九点五十。”林致雅看了一眼手机,“你大概睡了一个半小时。”
“我怎么感觉过了好久……”宣凝轻声喃语。
在梦里,她好像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困了好久好久,一天?一个月?或是一年?没有人会闯进来把她带走,她只能被迫锁在里面,经受着无休止的凌迟。
那是她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此生都不愿触及的记忆。
好几次,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林致雅来到书桌前,认认真真地整理着各种颜色各种类型的药,“我刚从医务室那拿了药回来,正好你醒了,先吃了吧。”
宣凝看着她面前的一大包药,大的小的红的绿的,足足有二十几盒,拢在一块跟小山堆似的,单看一眼口腔中就反上来一股苦涩,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拽过被子连脑袋一起盖得密不透风,颇有种宁死不屈的气节。
“不要害怕,全是西药,不苦的哦!”林致雅轻轻扯了扯被子,活似在哄孩子,“有胶囊,有带糖衣的药片,还有甜滋滋的冲剂……”
宣凝轻轻拉下一截被子,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含着满满的委屈,声音捂在被窝里,显得瓮声瓮气:“为什么有这么多药?”
“医生说,你这是由于气温骤降、水土不服、过度劳累、生理期不规律等一系列因素导致的免疫力问题。”林致雅思索片刻,大胆猜测,“估计是病因太多,开的药也多?”
“听起来也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为什么我现在浑身都痛……”宣凝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你那个药丸的副作用啊?”
林致雅正打算扶她坐起来,闻言直接就把她扔回枕头里,气呼呼地叉着腰,“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