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急如律令!”
他心中默念开眼咒,剑指迅速抹过双眼,刹那间,一束黑发如同水蛇般缠绕着几缕水草,从他身前疾速掠过。
他急忙伸手去抓,却终究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黑发在指尖溜走,消失在幽暗的水中。
他继续下潜,四周的水愈发冰冷刺骨。
忽然,一抹轻纱般的影子在远处摇曳,薄纱之间,隐约可见一段如玉般的手臂和雪白的肌肤,仿佛在引诱他靠近。
天云奋力划动井水,向前游去。
那薄纱般的幽影却似有灵性,轻盈地绕着他打转,仿佛在戏弄他。
黑发如墨,在水中铺展开来,宛如一张巨大的网,渐渐将他包围。
尽管他水性极佳,但终究不是水中之物,无法与这邪魅抗衡。
更何况,在这井底施展法术风险太大,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无奈之下,天云只得在气息耗尽之前,迅速转身,沿着原路返回。
他双脚一蹬井壁,借着水流的推力,猛然向上跃起,最终一个翻身,跃出了那口深不见底的老井。
"可算出来了!"
盛老爷抬袖抹过汗津津的额头,井口渗出的阴风将他后颈汗毛激得根根倒竖。
"道长可曾发现了什么?"
天云不答,反将青筋暴凸的大手按在井沿青砖上。
"此井可曾溺毙过活人?"
他大手猛然用力一掐,井沿青砖碎屑簌簌地落入水中,枝头雀儿吵闹声戛然而止。
盛老爷身形晃了晃,腰间玉佩撞在青石井栏上,脆响惊飞檐角昏鸦。
"去年...去年小女......"
他声音像被井水浸透般发沉,指节死死扣住井沿苔痕。
"去年中秋,小女倚井赏月,不慎落水......"
罗盘蓦地迸出青光,天云拂尘扫过井口氤氲的黑气。
"原来如此!"
他翻掌亮出袖中龟甲,裂纹正指向西厢阁楼。
"今夜亥时设法坛,需备设坛物什,另取令嫒生辰八字裹于五色帛中……"
天云这两日总在盛家老宅的游廊庭院间徘徊。
阴翳笼罩的雕花窗棂下,他时而驻足掐算,时而背手踱步,偏生对驱邪之事绝口不提。
盛老爷揣着满腹狐疑,正等着他开口,自然对他有求必应,他要什么便给他准备什么。
头天晚上,天云翻出那本《幻真秘术》,仔细研读了一番,终于弄清了各种驱邪避凶、镇鬼克魔的至阳之物。
次日辰时,仆人便陆续抬来各色物件——铜钱在檀木盘里叮当作响,朱砂在瓷碟中艳如凝血,黑陶罐里的公鸡血尚带余温,更遑论那些狗牙、糯米等稀奇物事,在青石地上摆出个阴阳两仪的阵图。
"道爷... ..."
捧来童子尿的仆人捏着鼻子退后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