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哪儿弄的钱?莫不是偷的吧?"。
“闭上你的臭嘴!”
一声喝叱,檀木剑鞘在柜台上磕出清响。
小二缩着脖子讪笑退后,眼见那道矫健身影卷着疾风踏上木梯。
"喵呜……"
刚阖上门,怀中狸花猫便挣落地板。
墨色虎纹在月光下流转,弓着脊背在青砖地上踏梅花印,尾尖直指房顶。
“喵呜…喵…呜……”
它仰着脑袋瞅着他又叫唤了几声。
天云倚着雕花隔扇轻笑,唇角梨涡若隐若现。
"不是你缠着我的脚跟么?叫什么叫?"
狸花猫倏然跃上八仙桌,琉璃瞳竖成一条缝,喉间滚出串咕噜声。
天云解下腰间葫芦晃了晃,假意威吓:"再聒噪,当心道爷我把你收进去炼化了。"
其实,那狸花猫的声声叫唤里,藏着几分委屈与不甘。
它气的是天云太过谨慎,生怕它在盛家那深宅大院里惹出什么乱子。
可它哪里知道,天云望着它那双泛着幽光的猫瞳时,总能透过这层皮毛,看见王小莺那抹若隐若现的魂魄。
如今的王小莺,魂魄与狸花猫躯壳几乎融为一体。
她的三魂七魄被牢牢锁在这具躯壳里,便是想出来透口气都难。
天云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每当夜深人静,他总能想起师父的叮嘱:这世间魑魅魍魉横行,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他轻轻摩挲着腰间葫芦,目光落在狸花猫不安分摆动的尾巴上。
盛家那口老井太幽深,他不得不防。
若是让那些觊觎王小莺法力的邪祟得了手,只怕这好不容易保住的魂魄,又要重蹈覆辙。
三日后,天云收拾行囊准备退房。
刚踏下楼梯,便见客栈大堂人声鼎沸,茶客们围作一团,个个面色惶惶。
忽听得一声尖利的叫喊划破喧嚣:"了不得!镇西将军坟闹鬼了!"
他斜倚在朱漆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鞘。
堂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里,拼凑出一个骇人的消息:今晨有个樵夫在将军坟撞了邪祟,如今口吐白沫,只会痴痴傻笑。
天云心头猛地一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竟还滞留阳间?"
转念一想,那日分明开了地门,焚了路引,诵了往生咒,更有鬼差押送。
按理说,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逃这重重关卡。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毒蛇般窜上心头:"莫非...那具臭尸也到了孤山镇?"
他瞳孔骤缩,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冲回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