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将波斯湾染成浓稠的铁锈色时,登陆艇的轰鸣撕开最后一道夜幕。
满载着新兵的登陆艇破浪而来,金属跳板重重砸向沙滩,激起阵阵沙砾。
帆布背包的摩擦声、军靴踏过焦土的闷响,与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交织成一片。
最后一批士兵鱼贯而下,他们的钢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枪托与沙地碰撞的清脆声响,如同某种特殊的鼓点,宣告着滩头阵地的彻底稳固。
沙滩上的人数迅速膨胀,临时搭建的帐篷如同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炊烟在残垣断壁间袅袅升起,混着未散尽的硝烟,飘向星空。
士兵们围坐在篝火旁,铝制饭盒里煮着缴获的英军罐头,有人掰下硬面包分给战友,粗粝的笑声穿透夜空:"等拿下科威特城,老子要喝光酒馆里的啤酒!"火堆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映在他们年轻的脸上,映出与战争格格不入的轻松。
然而,当部队向周边城市推进时,寂静的街道突然涌出大量平民。衣衫褴褛的妇孺抱着仅有的家当,眼神惊恐又充满期待。
老人拄着拐杖颤巍巍地靠近,用带着口音的英语问:"你们...是来赶走英国人的吗?"孩子们躲在母亲身后,好奇地盯着士兵们胸前的徽章,有人甚至怯生生地递上半块发霉的面包。
反英自愿军们收起武器,帮着老人搬运包裹,为受伤的孩童包扎伤口,原本紧张的气氛逐渐被温情取代。
夜幕笼罩下的临时营地,篝火依然在燃烧。士兵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着白天的见闻。
有人讲起在废墟中救下的小猫,逗得众人捧腹大笑;有人回忆起与平民交流时,对方眼中闪烁的希望,语气变得格外温柔。
然而,在这轻松的表象之下,警惕的哨兵依然紧握着枪,在营地外围来回巡逻。
他们的目光穿透黑暗,注视着远方——在这片充满不确定性的土地上,欢乐与危机永远并存。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机械轰鸣,将波斯湾的夜空搅得支离破碎。
连续十几日,登陆艇如同黑色甲虫般密集穿梭于军舰与滩头之间,履带碾过焦土的声响与起重机的汽笛声交织成钢铁交响曲。
当士兵涉水上岸时,科威特城的沙滩已化作沸腾的战场蜂巢——数万顶军绿色帐篷沿着海岸线绵延数公里,探照灯刺破夜幕,在沙地上投下纵横交错的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