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刘所长做笔录时候直嘬牙花子:"敢情这俩娘们是表姐妹?十五年前那镯子..."张欢拿热毛巾擦着蓝漆印子:"啥镯子不镯子的,老王把人家爹妈都祸害了,死得不冤。"窗外爆竹声炸响,唐小柔对着小镜子描眉毛,镜框背面露出半截褪色的老照片。
唐小柔对着警车后视镜把口红描到唇角飞起,镜面啪地合上时震得副驾驶座上泡面汤直晃悠。"张大夫瞅够没?"她翘着二郎腿往靠背一仰,"您那俩眼珠子都快粘我包上了。"
张欢拧开保温杯嘬了口枸杞水,热气糊了眼镜片:"昨儿半夜太平间丢了个头盖骨,监控里就您这LV老花包能装下成年男性颅骨。"警车轧过冰棱子,唐小柔的貂毛领子扫过他鼻尖,香水味混着福尔马林味儿。
火葬场后身废料堆冒着青烟,看门狗在铁链子底下直扑腾。刘所长踩着黑胶靴往灰堆里扒拉:"丢的是个诈骗犯的骨灰,家属非说少了个金牙。"他举起半拉烧焦的假牙床,"这案子归你们心理诊所管?"
唐小柔的高跟鞋陷在煤渣里,红底鞋帮沾了层骨灰:"上个月这诈骗犯骗了李艳红她姑二十万养老钱。"她突然弯腰捡起个铜纽扣,"哟,殡仪馆工作服扣子咋跑这来了?"
后半夜停尸房冷气开得跟冰窖似的。张欢拿镊子夹着铜纽扣在紫外线底下晃:"这血渍起码半月往上。"他忽然转头看唐小柔,"您那金丝雀胸针咋别反了?"
"要你管!"唐小柔猛地捂胸口,指甲盖在停尸柜上刮出尖响。白炽灯突然滋啦两下灭了,黑暗中铁柜子吱呀滑开一截。张欢手机电筒刚亮,就照见唐小柔后脖颈三道抓痕新鲜泛血丝。
太平间外突然炸起二踢脚,红纸屑顺着排风扇往里飘。刘所长踹门进来时警棍还在冒烟:"逮着了!烧锅炉的老孙头在骨灰盒里掺猫腻..."他忽然愣住,电筒光柱里唐小柔的影子和铁柜阴影重叠成十字形。
张欢慢悠悠给尸体盖白布:"掺的是石灰吧?真正值钱的是牙科金。"他忽然用镊子尖挑起唐小柔一缕头发,"您这发梢咋有骨瓷粉?"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唐小柔突然笑出俩酒窝:"张大夫,您说老孙头烧诈骗犯时候,瞅没瞅见他嘴里真正的金牙?"她掏出小镜子补妆,镜面反光照出停尸柜里少了块头盖骨的颅骨,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老孙头中午送来的冻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