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克西斯花了一段时间,一幅画完成了,她将其命名为《白鸽与孩子》。
有人上来询问过这幅画的价格,有人出几马克,也有人出几百马克。
这些企图买下这幅画的人都被安克西斯一一婉拒了,她最终把这幅画送给了莱曼,要问理由,那就是“这幅画的拥有者本就该属于你”。
“谢谢。”莱曼露出一丝笑容,在安克西斯的同意下,她把画折成了一个小正方形,而后塞进破旧不堪的口袋里。
这幅画《白鸽与孩子》的画作完成后,安克西斯也没有继续创作的意思,她跟莱曼躺在一个地方,用装着颜料与画布的包放在莱曼身边,往上一躺,很快就睡去了。
看得出来,她太困了,以至于没有理会那些令人作呕的感染者,此刻,他们啃食着包里的手骨,直到一点肉都不剩,才会丢到一边。
她摇摇头,正打算闭上眼睛一同睡去,人群中就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擦了擦眼睛,那个身影并未消失。
她是谁呢?自己再熟悉不过了——阿莉西亚,那个曾短暂出现又迅速消失的德国兵,从一个正常人逐渐沦为秩序病候症群的患者。
一切来的很快,以至于她没有任何时间应对,当她打算去找寻她时,就如同人间蒸发般,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但在火车上,本该被认为不是牺牲就是永远见不到的熟悉身影再一次出现,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莱曼的主动靠近。
如果这个身影真是这么想的,那她的等待就对了。
莱曼往旁边一挪,在尽量不打扰安克西斯睡觉的情况下站起身,走到阿莉西亚面前。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她说,眼睛还时不时的向对方的瞳孔看去,蜂窝状纹路,浑身散发着的若有若无的疯狂,嗯,还是个感染者。
“在那个地狱里,我一个一个防空洞的找,一条一条战壕的翻,结果是无一例外,我找不到你。”
“我当时以为你逃走了,要么就是牺牲了,无非就两种结局。”
莱曼说了一大堆话,再次看向对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看不见癫狂,也没有感染者应该有的症状,那到底是什么,很难用语言形容。
“或许你并非阿莉西亚,仅仅是一个与她长得像的人,谁安排你来的……是命运吗?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巧合,再平常不过的巧合。”
各种猜想从心里直接搬到了嘴边,终于,阿莉西亚有了动作,但不是开口说话,只是伸手抱住莱曼,伸手轻拍她的背,像是安慰一个哭泣的孩童。
莱曼是用沉默来回应的。
两人抱在一起,过了好一会,阿莉西亚才松开手,这时候再看向她的眼睛,有一丝清明,也有一丝悲伤。
这并非感染者应该有的情绪,莱曼很确定,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终于等来了阿莉西亚的一句话。
“我为我当时的不辞而别感到抱歉。”
莱曼一愣,反应过来后,连忙回道:“你不用道歉,这没什么。”
阿莉西亚摇摇头,也没继续开口,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回到安克西斯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