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属于旅游者,而且很快就得走了。”刚说完,马库拉又来了个大转弯:“或许如此,这方面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
他们在车里坐了一天一夜,直到累了,便随便找了家旅馆小住一晚,第二天接着出发。
马库拉的开车方式是十分大胆的——他试图全程都保持着全速前进,心里也有个理想计划——一天内抵达法国。
但很明显,这注定要泡汤的。
一直到4月20日,他们才到了法国。
马库拉说,他想到亚眠看看,于是询问其他人的意见。
“发生于一年前的战斗,但严格点来说,是8个月前。”莱曼看向旁边的马库拉,他也看向她。
“可以到那边看看,但我能额外提一个要求吗?”莱曼问。
“当然可以。”说话之余,马库拉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巧克力,用嘴撕开包装,咬了一口。
感受着那股甜味从舌尖蔓延开来,他再次转头看向旁边之人,她在停顿一会后开口了:“顺便途经一趟巴黎。”
“你为什么想去那里?”
“1871年1月18日,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也是威廉二世的祖父,他在法国的凡尔赛宫‘镜厅’中宣告德意志帝国的成立。”
这句话说完,莱曼又顿了一下,似乎想让马库拉开口,但后者半天不动,她便只能让自己继续往下讲:“二楼的邻居,也就是我和贝拉拉太太一起居住时,他常跟我讲这些,嘴里还不断念叨着‘德意志万岁’之类的话。”
“一个中年人?”
“不,不,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在贝拉拉太太去找他要房租的时候,我也跟过去看来,里面挂着黑白红三色旗、铁十字勋章,在墙壁上,还写着一首十四行诗,我还记得其中两行‘雪原上乌鸦排成等距队列,在军靴踏过的冻土播种盐粒’。”
“你有想过他可能是一位秩序病感染者吗?”马库拉已经往嘴里塞了一整块巧克力,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起来。
“可能如此。”莱曼给出这样一个回答。
话题到此为止。
车子抵达亚眠,当他们来到这街道时,印象里的残根断壁、一片狼藉的景象此刻被整齐划一替代,房屋、路灯、汽车、行人,这些事物占据了视野里的一切。
看起来好不真实。
“一个经历过战争的地方,在我的印象里,这应该是鲜血与火药的地方,残肢断臂、被咬成流苏状的绷带应该随处可见。”安克西斯从车里出来,脚步踏上平整的地面,但没走几步,克莱尔又把她拉回来。
“这里是法国……”克莱尔说,但安克西斯的一句“现在并不是战时”又让她动作一顿,往四周看了看,确实没人在意这句从一位小姐嘴里吐出的话。
她们去买了点食物,有面包,有黄油,还有常听堑壕异食癔症患者所说的“玛德琳蛋糕”,莱曼让克莱尔带自己去买了这款小蛋糕,就在店里,她尝了一口,给出的评价十分简短:“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