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余母发出一声惊呼。
“是你阿爹么?”秦月紧紧抓住余梦非的胳膊,脸色忽然就涨红了。
林岁安瞧见不对,生怕秦月激动得撅了过去,忙抓着她的胳膊,安抚道:“干娘不要着急,还要念一遍,咱们细细听。”
三人凝神静听,只听那唱榜的大声唱道。
“会试第七名,景州府、青阳县、余传文。”
“是阿爹是阿爹的名字。”一旁站着的余书恒突然一蹦老高。
“真的是你阿爹,第七名,第七名......”秦月魂不守舍,嘴里呢喃着,整个人仿佛有些站不住,两行清泪不自觉就流了下来。
“中了,我中了。”余传文费力的挤出人群,会试取二百人,他中了第七名,出乎意料的好名次。
余传文衣裳被扯歪了,连鞋子都被人踩掉了一只。只是他浑然不觉,直直的就冲着秦月几人过来。
好在他只是第七名,不如前面个名次更高的受欢迎。
但是挤出人群后,身后仍有几个富商豪绅围了过来。
余传文顾不得其他,只想快点将自己考中之事告诉妻女。有人扯他袖子他也没在意,只踉跄着往余母几人跟前来。
“月娘,我中了,我中了。”余传文难掩激动。
他是家中独子,爷奶爹娘不忍他以后在田地间日夜劳作。便想着送他去私塾读两年书,识得几个字,以后能去镇上、县里谋个管事或是掌柜的活计。
他七岁读书,原本比别人启蒙本就晚。只是有几分天赋,又十分努力。学了两年,启蒙的夫子竟舍不得他这样的好苗子被耽搁了,便亲自上门见了余传文的爷奶爹娘。
那年余传文才九岁,并不知道夫子同他爷奶爹娘说了些什么。原本家中打算只叫他学两年,认些字就成,谁知又咬牙叫他继续读,争取能去参加科举,出人头地。
那时他也听说过科举,心中十分向往,却也知道家中境况,从未要求过继续读书。现在爷奶爹娘都一力叫他继续学,他哪有不珍惜的。
只是,不过一两年下来,爷奶脸上的皱纹就更多了,爹娘看着也更苍老了些。
好在他不负众望,十九岁便考上了秀才,隔年,更是中了举人。
他想着,爷奶爹娘终于能过上些好日子。
后来家中宽裕了许多,二十岁娶妻生子,次年便有了长女。正当让家人享受天伦之乐时,年迈的爷奶便因操劳过度相继离世。
隔了两年,他出了孝期,参加了春闱,只是不幸落榜。
同年,爹娘也因为积劳成疾,双双因病撒手人寰。
余传文心如死灰,心中只觉得是为了供自己读书,爷奶爹娘才早早的便去了。
他将爷奶爹娘去世的枷锁背在自己身上许多年。哪怕秦月多年细心劝慰,他也不愿再参加科举,害怕累及妻女。便只是去书院谋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想着此生如此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