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清封好信,交给亲卫:“按暗号传给耿忠明。”
待亲卫退下,他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轻声道,“兄长在楚州搏命,咱们这儿,也得把家看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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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的墨字像刀子一样扎眼:要白银五万两,要十个锦衣卫总旗,还要把家眷一并送来。
他喉结滚动,干咽了口唾沫:“这哪是钓鱼……燕山卫这帮疯子,玩那么大吗!”
青砖地上很快磨出一圈脚印。
他忽然站定,狠狠抹了把脸——妻儿老小都在张克手里攥着,他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罢了,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抓过毛笔时溅出几滴墨。
信写得很讲究:开头是"末将日夜思念大将军",中间诉苦"燕山卫查得紧",
最后才是重点——要钱要人要质子,末尾还附上三块带血的总旗腰牌。
燕京,大将军府
高岳展开密信,越看越兴奋,猛地一拍桌案:“好!耿指挥果然没让我失望!”
一旁的幕僚小心翼翼地问:“大将军,耿指挥要的可不是小数目……”
高岳冷笑:“几万两算什么?只要能搅乱燕山卫,这都是小钱;
真和燕山卫真刀真枪干,百万两也打不住!”
他站起身,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张克嗜杀在燕州不得人心,耿忠明能在真定府拉起反抗组织,
说明他确实有威望有能力。
现在他连燕山卫的总旗都能杀,证明他真有实力!”
幕僚犹豫:“可他要咱们的锦衣卫,还要家眷……”
高岳大手一挥:“给!十个总旗,连带家眷,一并送去!
用人不疑,他身在敌人眼皮底下,担心控制不住也正常。”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远处的燕山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张克你能打又如何?
正面战场我们打不过,那就从内部瓦解他们!
等张克后院起火,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数日后,真定府外天地会据点
耿忠明盯着院子里堆着的十个樟木箱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刀。
箱盖敞着,白花花的官银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旁边站着十个身着便装的精壮汉子,有老有少,后面还跟着三十多号妇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