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白枪头直指宗云胸口,缠布距离对方不过三寸。
胜负已分。
宗云迅速后退一步,抬枪卡死中路,但随即放下木枪。
这位伯爵爷非但不恼,眼里反而燃着棋逢对手的兴奋:"你赢了。爷爷说的果然没错,天外有天。"
站在廊下的独臂老管家瞪大了眼睛,手中的托盘微微颤抖。
他跟随宗家多年,深知少爷的枪法造诣,就是老元帅当年也不过如此。可今天......
老管家压下心中震惊,端着托盘走上前来,上面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大麦茶和干净的麻布毛巾。
赵小白抓起汗巾抹了把脸,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麦香在唇齿间弥漫,紧绷的肩背终于松了几分。
宗云同样擦汗喝茶,然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是燕山第一吗?"
赵小白眼前闪过几个欠揍的身影——一个扛着方天画戟挑水的舔狗,一个骚包得不行的大傻逼,还有那个...他嘴角抽了抽:"保五争三吧。"
"连你都赢不了第一?"宗云眼睛发亮。
某个抱着猪蹄酣睡的吃货形象在赵小白脑海浮现。
他叹了口气:"那货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力气大得离谱。"
想起那家伙单手抡着百年老松当棍耍的样子,又补了句:"比武的前提是力量不能差太多......"
宗云听罢,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如果有机会真想去看看。新都金陵这里我已经找不到对手了,郑维城也不过是强一点而已。"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果然还是爷爷说的对,只有到战场上才能练出真正的杀人技。我这闭门造车终究是小道。"
赵小白惊讶地看着宗云:"爵爷没上过战场,却能凝出这等杀气?"
宗云的表情忽然变得落寞,他转身望向院子角落的一株老梅树:"十年了,从我十岁那年老爷子走后,我就没迈出过这个院子。"
"当啷——"一声,赵小白手中的瓷杯掉落在地,碎成几片。
赵小白喉结滚动,话卡在嗓子眼里。
宗云却神色平静,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软禁。"
"这..."赵小白一时语塞。
"遗产。"宗云简短地解释道,弯腰捡起一块瓷杯碎片,在手中把玩,
"北疆的一群将军瓜分了北伐军的遗产,都能辖制几府乃至一州之地。若我北去..."
赵小白恍然大悟。
宗云的身份特殊——他是北伐军统帅宗元帅的亲孙子,是那支曾经北伐收复四州铁军的象征。
如果他出现在北疆,就像一面旗帜,仅仅作为一个精神图腾就足以凝聚北疆几州的军心。
就像历史上的朱三太子、扶苏、岳飞...宗云代表着一种政治正确,一种无法忽视的大义名分。
朝廷杀不得,用不得,只能把他圈在这方寸之间。
赵小白看着宗云望向远方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在战斗中流露出纯粹快乐的年轻人,骨子里是个为战场而生的战士,却像一只雄鹰被关在了金丝笼中。
"爵爷..."赵小白刚想说什么,却被宗云抬手制止。
"不必安慰我。"
宗云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桀骜,"至少今日这一战,让我知道外面的世界还有你这样的高手。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