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前去,若能结交些后宫夫人们,倒才真是天大喜事。
毕竟,如今天下做妇人生意,总是要便捷轻松许多的。
再来,纵然这位秦王古今未有,天下共主,不知是何等英雄气概。
但枕头风总比别的要好吹一些的。
像这位前御史大夫王大人,据闻他家妻族有侄女在宫中,贵为美人。
可不知为何,王大人遭贬斥之前,对方已先连下两级。
由此可见,这后宫关系,仍需奋力去攀一攀才好。
他们各自都有思量,这边南乐亭亭长却仍是站战战兢兢。
此刻吭哧半天,只老老实实道:“大人此前下令,要我等乡县尽数传达太史令箴言——”
他实在胆小,那句【秦王死而地分】,话到嘴边愣是说不出来。
只能含含糊糊道:“大王若崩逝,这秦国天下必将四分五裂,战火频起,民不聊生。”
“因而陨星生字,上天示警,全是大王的一番功德与赫赫功绩。”
这些话他背了许久,都记下了,只是如今当真忙得脚不沾地,家家户户只要未服徭役的,都在田亩中忙着。
便是日常征不完的那些徭役,在此时多数也要放松下来。
除非家中田亩不够,税赋实在交的不足,这才会被征发出去。
但不管是传谣言,还是传这太史令箴言,他们都顾不过来。
王雪元险些要笑出声来。
他在咸阳宫得见大小官员,日常也有众人引荐的秉性独特的奇才。
但像这位亭长老实本分成这个模样的,实在世俗罕见。
也亏得如今驿亭乃是父死子继,否则他当真要猜一猜,对方是使了多少财帛才能做这亭长的。
不过,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老实人也有老实的好处。虽传令与奉承上官有所不及,但却可以大幅度降低刻字的嫌疑。
毕竟,这方圆五里百姓的性命大王是饶下了,可却从未曾说过,不再探究罪魁祸首。
他于是也淡淡点头:“既如此,大王宽宏并不设期限。尔等将此事放在心上,倘若有闲暇,多多宣扬就好。”
“是是是。”
亭长看他没有问罪的意思,此刻连连点头。
对方实在全无半点政治嗅觉,好在也不是入朝为官。
此刻巴夫人跟乌由低眉敛目,格外谨慎。
毕竟这太史令箴言,听起来在百姓群中像是这位大王又要宣扬自己的功绩,可只有他们历经多国战事,才知道稍有不慎,此处恐怕要鸡犬不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