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到内里,设有主廊,也有庭院,廊芜掩映,排列着酒阁子,吊窗花竹,各垂帘幔。
灯烛荧煌,上下相照。
果然一处僻静优雅所在。
韦贵唤来伙计,问道:“夫人可还在?”
店伙计自是认得韦贵,指了指二层朝南的一间酒阁子,道:“夫人在里面吃酒。”
张正道则是趁机打量着店里的陈设,一楼散座有着二三十桌,二楼酒阁子粗略扫了一眼,也有三十多个,确实是一间小酒肆。
环视一圈,食客三三两两,生意有些惨淡。
“官人,请。”韦贵将他带到那间酒阁子外,伸手撩起帘幔,请他入内。
张正道进了酒阁子,借着内里明晃晃的灯火,便看见韦夫人将脑袋杵在手肘上,身子倚着桌案,正盯着阁子外面的汴河发呆,连他进来,都似没听见。
“夫人,有心事?”张正道明知故问,也不客气,在她的对面坐下。
韦夫人回过神来,转过头,见是张正道,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官人来了。”
张正道看着桌上一口未动的美食,伸出手将韦夫人面前的筷箸拿在手里,夹起一块大肉便送入自己口中。
习练了一整日的枪棒,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饿的不行。
韦夫人脸色微红,那竹筷她刚刚用过。
张正道却不说话,只顾连着吃了数口美味珍馐,又取了韦夫人的酒杯,倒上美酒,仰头喝了。
大口吃菜,大口饮酒,吃了个半饱,张正道方才长舒一口气,精神气也恢复了一些。
韦夫人见他如此不拘小节,将她用过的筷箸、酒杯尽皆取用了,只好对外面呼唤道:“韦贵,再取一副筷箸和酒杯来。”
“是,夫人。”守在门口的韦贵瓮声瓮气道。
张正道放下筷子,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致,但见杨柳依依,一条汴河在月色下泛着波光,粼粼流淌,偶有一两只花船画舫驶过,传来几许女子娇嗔之声。
汴梁好风月!
收回眼神,又去端详韦夫人,今日她换了一袭淡青色长裙,一改那日的成熟妩媚,竟有些小清新之感。
韦夫人见他看着自己,却不说话,问道:“官人只顾看什么?”
“看美人。”张正道调侃一句。
韦夫人见他言语如此孟浪,竟也没有生气,只是道:“官人就不怕,奴家将你卖去那‘无忧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