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社的灶房里**,龙安心用镊子仔细挑着果脯里的砂粒。这些明显是河砂,经过筛洗的,掺在果肉里几乎看不出来。
"查到了。"杨老师推门进来,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县工商局的注册信息,"'苗家味道'食品公司,注册地就在供销社隔壁。"
龙安心盯着法定代表人那栏——"王勇",正是当年卷走他工资的包工头。屏幕往下滑,股东名单里赫然列着"林氏生态农业"。
"林妍......"他嗓子发干。离婚后前妻竟和包工头合伙开了公司?
"不止。"杨老师点开产品图,"他们山寨了你们的包装,连'仰阿莎的眼泪'这个商标都抢注了。"
照片上的礼盒几乎和他们的一模一样,只是星辰纹变成了机绣的,粗糙得像块砂纸。龙安心突然明白砂砾的含义——这是警告,是羞辱。
门外传来脚步声。吴晓梅拎着个竹篮进来,里面堆满新鲜的雷公山白芨。她放下篮子就开始捣药,石臼发出的闷响像某种隐忍的哭泣。
"晓梅......"
"阿蕾嫂收了五百块钱。"她没抬头,"县里人说,只要合作社倒闭,就招她女儿当包装工。"
龙安心攥紧了拳头。阿蕾嫂的女儿在广东玩具厂打工,去年被机器轧断两根手指......
---
**傍晚的务婆家比往常热闹**。老人坐在火塘边,面前摊着那块刻着奇怪符号的木牌。十几个寨老围坐四周,烟袋锅里的旱烟熏得满屋呛人。
"汉人娃娃,"务婆用苗语说,"把你的'偷的秘方'拿出来看看。"
龙安心从包里取出个玻璃瓶——里面是乳白色的酸汤菌种,像一团凝固的月光。这是务婆去年冬天传他的,用糯米和山泉水发酵三年才能得这么一小瓶。
寨老们传看着菌种,有人小声嘀咕:"白的?不是该发黄吗?"
"雷公山北坡的菌种才是黄的。"务婆突然用汉语说,"南坡的水硬,养出来的菌雪白。"她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我阿妈传我时就这么说的——南坡菌,北坡根,汉苗都是种田人。"
屋里静得能听见火塘的噼啪声。最年长的寨老咳嗽一声:"那砂子的事......"
"查!"务婆的铜勺砸在陶罐上,发出清脆的响,"查出来按老规矩——偷粮的罚米,下毒的偿命!"
龙安心后背一凉。他听说过苗族古老的"款约",对投毒者最严厉的惩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