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素脸上的冷漠被费解所取代,似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质问:“陛下既然已经见过你的相貌,为何还会赐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女儿所言,句句属实。”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云玄素觉得不对劲,又质问道。
“宫中多芙蓉,女儿不慎染了花粉,脸上起了风疹。”
“姐姐自知有此顽疾,素来都是躲着芙蓉的,为何在宫中就染上了呢?莫不是故意的吧?”
花厅里,除了满脸怒容的云玄素,还有继室张氏和嫡次女云妍。
方才开口的,正是云妍。
她素来与云祉不对付,此时依旧煽风点火:“听说她方才是坐了武安侯府的马车回来的,才刚赐婚就如此亲密,莫非姐姐与那裴将军早就互生情愫,才使法子躲过了选秀?”
她越说,云玄素的怒火就越旺,最后直拍桌子:“好一个孽障!枉费老夫对你多年的教导!来人,取家法来!”
云妍眼里的幸灾乐祸几乎要溢出来了。
张氏理智尚存,稍微拦了拦:“郎君,如今木已成舟,再惩罚二娘也无用啊。过几日宫里和侯府都会来人,若是发现二娘身上有伤,反倒不美了。”
圣上赐婚并加恩,特命令宫中织造为云氏女制作嫁衣,实属无上的荣光。
圣旨是礼部尚书亲自起笔,云玄素亲眼所见,同僚们的贺喜和羡慕不绝于耳,他用尽了全部的涵养才不至于失态。
谋划了十几年的心血一朝作废,他没有当场失态已经是修炼有成了。
云妍收到母亲的眼色,立马讨巧卖乖:“爹爹,姐姐不愿为您分忧,女儿愿意。”
云玄素看了小女儿一眼,神色稍缓:“罢了,你的前程另作安排,不必再进宫吃苦。”
吃苦?呵,他倒也知道后宫不是什么良善之地。
同是嫡亲的女儿,他怎么就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呢。
云祉心中涌起了一股怒火,十几年来的种种偏待又浮现在眼前,奶嬷嬷的话犹在耳畔,云祉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愈发可怕。
就比如现在,云玄素看向她的眼神依旧冰冷,毫无父女之情:“今晚,罚跪佛堂。”
他说完便甩袖而去,连多说一句话都欠奉。
张氏过来,一副慈母姿态地安慰她:“二娘,如今你爹正在气头上,今日之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女儿明白。”
张氏满意地点头走了。
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
云妍得意洋洋地指挥婆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请二姑娘去佛堂?耽误了我爹的大事,小心拿你们是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