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动荡时期的腐朽她是知道的,同时也非常清楚金银财帛对人心的考验有多么诱惑。
这样一支装备满配的镖队,向外运送的绝不可能仅仅是金银财宝,或许这队伍里就有什么必须要到海外的东西!
而之所以愿意带上两个半大孩子,恐怕大概率是为了掩人耳目。
这种情况不明的现状下,无论如何先分开才是明智之举。
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张起灵全身而退呢?他和张海客从前又是怎么到达的登州?一路都安全吗?
人体再怎样强悍也是无法抗住热武器的。
况且现在张起灵还只有十三岁。
少女皱着眉,视线下意识转向身侧的小官,发现他垂着眸看着晃动的木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留下斑驳剪影。
有一瞬间,小官尚且年幼乖巧的眉眼忽然展露出几分成年后才有的沉着冷冽。
那双漆黑的眼眸似融入一泉深不见底的幽潭,纯净清透中带着无人理解的暗色。
是让人望而生畏的漠然。
也是纪初桃心头酸涩的来源。
小官正在思考接下来该如何探查镖队的消息。
他没有怀疑纪初桃的话,也没有质疑她的判断,而是切切实实在考虑她说的情况下,他们到底该如何脱身。
小官还没有想出所以然,放在膝盖的手忽然被一个温凉柔软的掌心包裹。
低头,纪初桃的手掌就覆在他的手背上,纤细五指抓着他的手指。
少女肤色过于雪白,阳光穿透那层薄薄的皮肤,衬得手背的血管泛着淡淡的蓝。
她的手很漂亮,纤细修长,五指似白玉,和他已经有些变形的手指完全不同,指腹柔软细腻,如同滑腻的脂膏。
少年还没有长大,即便从小就开始练习手指,现在的手大小也不足以将那只纤纤玉手反握住,只是微垂的手指还是轻轻一动,小幅度地贴近少女的指关节。
小官抬眼看向身侧,视线刚好撞进那双明媚清澈的眼里。
“别怕,我会保护你。”
她的声音好听,像天边柔软的云。
如果云朵有味道,大概就是面前人柔软至极的甜。
明明她自己眼里也带着忐忑不安,却仍旧笑着对他说着保护,明媚得如同夏花。
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的花。
看着表情认真、容色姝丽的纪初桃,小官忽然理解了书中所写的“独擅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