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祖上立的是从龙之功,只是并未善终,曾经与大昱开国皇帝氏族并驾齐驱的江南大族,亦不复昔日荣光。
云嘉霏突然觉得,阮玉枝或许是幸运的,至少她还有家人牵挂,而自己……呵,她突然觉得可笑,自己在家族中又算什么?
曾经她那愿意伪装出的温软可人的模样,似乎已不复存在,只剩下一双冷漠疏离的眸子,令人不敢靠近。
行璋身体已经恢复,只是断奶格外晚些,对母后也很是依恋,众妃虽不敢言,却也面面相觑。
随着嫡出皇子年岁渐长,自身的资质便会显露,待到明年皇子入学,更是一览无余。
皇后自然是众矢之的,她的孩子是嫡子,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
行璋尚在懵懂中,养得娇气,性子也娇了些,不似其他皇子那般聪明伶俐,只喜欢黏在母后身边,连父皇也亲得不多。
中秋宴上,陆丹恂与后妃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行璋却只缠着皇后。
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各异,面上却依旧其乐融融。
徐络看着皇后与六皇子母子情深,心中不免有些羡慕,垂眸用着案上那道奶汁河豚,孩子愚钝又如何,人家是正统嫡子,断奶晚又如何,能生下来就已经是万幸了。
当真是一出生便定了三六九等。
她抬眸望向皇帝,只见他神色如常,似乎并未注意到行璋的异样。
十月十日,良人刘言宜诞下七皇子行律,晋位从五品良媛,赐号琼,迁居寿春宫后殿畅音阁,七皇子过继于澜昭容。
曲子濯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将自己与她比较起来。
琼良媛虽出身不高,但她有幸生下皇子,又被皇上赐了封号,地位一跃而上,与自己近乎平起平坐。
她也不过赶上皇上今年大封六宫方从良媛晋为容华。
良媛刘言宜……曲子濯在心中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愈发觉得她的运气实在不错。
她倒不是嫉妒刘言宜,只是感叹自己的运气罢了,入宫时父亲方为官不久,根基浅薄,故而她也只能从八子做起。
如今家族发展蒸蒸日上,根基稳定,名正言顺的从二品大员嫡女,怕是入宫时谋个正四品的婕妤也当得。
只不过说这些也是无用,宫中局势已定,父亲官位已高,也不好再进一步,皇上虽未忌惮,但也不得不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