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没勇气再踏进书院的大门。
他是个懦夫。
那些嘲讽的眼神、刻薄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剐着他的心。
江玉燕听到李氏的回答,好像品出来点什么。
二哥不会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不敢去学校了吧。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饭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江玉燕夹了一筷子水煮白菜,状似无意地开口:“今儿去镇上,听说醉仙楼新来了个厨子。”
众人抬头看她,连埋头扒饭的江书行也顿了顿筷子。
“那厨子啊,”江玉燕慢条斯理地搅着碗,“左手只有三根手指。”
她突然提高声调,“可人家做的红烧肉,连李员外都夸赞呢!”
周氏轻哼一声:“残废做的饭也敢吃?”
“奶这话说的,”江玉燕眼睛亮晶晶的,“人家虽然少了手指,可本事一点不差。镇上那些闲言碎语,人家压根不当回事。”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江书行,“要我说啊,只有懦弱的人,才会被别人的眼光捆住手脚。”
饭桌上一时寂静。
江书行的筷子停在半空,睫毛盖住了眼睛。
“吃饭!”周氏突然打断,却夹了块肉放到江书行碗里,“读书费脑子,多吃点。”
江书行盯着那块油亮的腊肉,喉咙滚动。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我……”他声音沙哑,“我下午去书院。”
江玉燕偷偷笑。
下午做豆腐时,江玉珠突然出现在门前。
“燕妹妹,这么早就忙活呢?”她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眼睛弯成月牙,“我特意给你带了芝麻糖。”
江玉燕舀豆子,闻言手上一顿,狐疑地打量着这个平日趾高气扬的堂姐。
只见江玉珠今日穿了件素净的藕荷色襦裙,倒显出几分乖巧。
“放那儿吧。”江玉燕朝墙角努努嘴,继续磨豆子。
江玉珠却不走,反而凑近了些:“三妹这手法真利落,我瞧着老师傅还娴熟呢。”
她状似无意地撩起袖口,“哎呀,这磨豆子可会累着手腕?要不要大姐帮你?”
江玉燕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抬眼仔细瞧了瞧江玉珠——这丫头今日莫不是吃错药了?
“不用。”江玉燕干脆利落地拒绝,“大姐的纤纤玉手,还是留着绣花吧。”
“妹妹说笑了。”江玉珠非但不恼,反而亲热地挨过来,“咱们姐妹间互相帮衬不是应该的?”说着真伸手要去接磨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