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仿佛有实质般撞击着叶徽的耳膜。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浮现出无数记忆碎片——前世的寒窗苦读,青灯黄卷;今生的戏台沉浮,粉墨登场。前世的家族荣耀,门楣光耀;今生的孤身漂泊,无根无萍。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在脑海中交织碰撞,像是两把利剑在他颅腔内厮杀。
叶徽跪倒在地,十指深深插入泥土。竹林开始旋转,太极图上的石子跳动得更加剧烈。他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撕成两半,一半向往着前世的清高自持,一半沉溺于今生的随性洒脱。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几乎变成了轰鸣:
"选啊!"
"你究竟是谁?"
"书生还是戏子?"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叶徽忽然想起杜大夫临终前浑浊的眼睛,和那句气若游丝的"琅琊山..."。老人枯瘦的手指抓住他手腕的触感似乎还在皮肤上残留着,那种不顾一切的托付,胜过千言万语。
剧痛中,叶徽咬破舌尖。铁锈味的鲜血充满口腔,他猛地将一口血喷在太极图中央的裂缝上。鲜血渗入石缝,竟然发出"滋滋"的响声,腾起一缕青烟,像是浇在了烧红的铁板上。裂缝中的黑暗被血光驱散,隐约可见底部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我既不是前世的书生,也不是今生的戏子。"叶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他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在竹林中回荡:"我就是我——叶徽!"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解开了某种无形的桎梏。两尊石像同时崩裂,碎石飞溅,却在触及叶徽衣角前诡异地改变了轨迹,像是被什么力量弹开了。太极图上的石子重新排列,那道触目惊心的裂缝开始缓缓愈合。当最后一块碎石落地时,地面上只剩下一块光滑如镜的青石板,上面用篆书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见性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