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的痛!
“彩云——”
“小铃铛——”
“我悔呀——”
眼泪簌簌地流下来,迅速打湿了身下干涸的土。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寒鸦扑棱棱从枯树上飞走,整个荒野只剩下赵瑞刚痛彻心扉的哭声。
突然。
喔喔喔!
东方传来几声鸡鸣。
赵瑞刚猛地一震,顿时清醒过来。
心痛的感觉还没有完全从身体里撤去,半晌他才摸了摸自己满是泪的脸。
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
而此刻,他的妻,他的女,正头挨着头,在炕的另一头睡得十分踏实安稳。
透过纸糊的窗户透进来的微弱的红光,映照在两人的脸颊上。
甚至还能看到,小铃铛睡梦中笑了一下。
这笑容,如同拥有魔力。
瞬间,将赵瑞刚的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这一刻赵瑞刚心中,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自己还有弥补的机会,还有重来的机会。
他甚至忍不住想嘶吼两声,感谢一下老天待他不薄。
但看看炕头那边熟睡的媳妇和孩子,他到底控制住了。
此刻天刚蒙蒙亮,看了看挂钟,隐约指向了五点。
距离生产队上工还有些时间。
反正也睡不着了,赵瑞刚便摸索着起身穿好衣服,又贪婪地看了眼尚且熟睡的母女俩,出了堂屋准备做饭。
翻了翻橱柜,又看了看昨天做小饼时候刮得干净的油罐子,赵瑞刚有点无奈了。
又出来院子里瞧了瞧,小得可怜的菜园子里,除了一垄子小白菜长到了巴掌大小勉强能吃,其他地都荒废着。
家里除了昨天买回来的面粉,粮食还真是所剩无几。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正在为难之际,自家土墙的隔壁传来了几声麻利的女声。
“快起来了!看看都几点了!”
“摊上你们这父子俩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伺候完大的伺候小的,没一个让我省心的!”
“刘大江,你倒是去院子里抽柴禾烧火呀,真是指使一样才肯做一样!”
声音来自隔壁的大江婶儿。
伴随着叫骂声,还有泼水声,以及“咯咯咯”的鸡叫声。
这家邻居,几乎每天早上都会上演鸡飞狗跳的戏码。
“大江婶儿,早!”
赵瑞刚探过土坯墙,朝着那边的中年妇女招呼了一声。
土坯墙是两家共用的隔断墙,此时赵瑞刚站在半米高的柴禾垛上,正好露出脑袋和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