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垂眸,因为疼痛有些发抖的指尖慢慢划过红木雕花的茶几。当年他的爷爷就是磕在这张茶几上才死的。爷爷是家里最后一个疼爱他的人。他走后,这个“家”就只是住着一些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房子而已。
凌逸辰的眸光黯淡下去。
他原本以为哥哥是爱他的、在意他的,可凌允辰根本不是。
凌允辰。凌允辰……做了什么?
他的脑中有些恍惚,身体上巨大的痛苦和被背叛的绝望一同袭击了他,刺激得大脑封存了那一段记忆。
少年安慰似的告诉自己,忘了也好。可是指尖的颤抖没有停下,伤口也不会因为记忆的封存而瞬间恢复。他只是坐在这里,承受着这些。
不知呆坐了多久,忽然听到窗外传来了一些动静。
凌逸辰警觉地弓起背:这是有人在爬窗?!凌越有钥匙,而且他应该已经走了,不可能是他。那是谁?这可是四楼!
他手边没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只能慢慢往桌角挪了挪。很快,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出现在窗户边缘。窗户没有完全被锁死,只是常年不使用,有些老化。那只手很吃力地将窗户扒开,很快另一只手也攀了上来,然后艰难地将脑袋送上了窗户。
是凌允辰。
凌逸辰看见是他,心底悄然松了口气,缓缓坐直身子,目光又看向角落。
凌允辰气喘吁吁地在上面待了一会儿,然后翻了进来。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环顾四周,语气有点新奇:“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呢。”
凌逸辰低下头不说话。凌允辰见状,走到他面前,将口袋里的东西取出来:“碘伏棉签,还有跌打喷雾。你伤那么重,天气这么热,会感染。”
凌逸辰一动不动,终于开了口:“你来干什么?”
“我怕你死在这啊。”凌允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一声:“你没发现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了吗?但你要死在这里也很麻烦,所以我来看看你。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凌逸辰又陷入了沉默。凌允辰见状,直接抓起他的手,掰开一根碘伏棉签擦了上去:“唉,你还是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