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来说,可能刀只有捅向最亲近的人,才不会有自己也受伤的风险。”
应骄看向窗外,已经是傍晚,鸟雀归巢的时间。
“杨翠兰。”她直呼着自己母亲的名字,“她是李家的媳妇,四个孩子的母亲,一个女人,最后,是她自己。”
“她需要男人的认可,需要完成‘妻子’和‘母亲’的任务,她唯一能抓在手里的权力就是……管教她的孩子。”
“她只有向下的权力。”
唐粥粥听得难受,应骄在尝试理解和共情她母亲,可是她做不到,她只看到自己的朋友在被伤害。
傍晚的余晖在那女孩的身上打落一层碎金,应骄扭头冲她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我还以为你上次没听懂呢。”
“……我听不懂方言,骂人语气还是听得懂的。”
“其实我妈上次骂人是正常的,”她的语气难得轻松起来,带着一点恶劣,“我爸又要在家里动手,我把他扣在天花板上扣了几个时辰,掉下来的时候他腿摔伤了。”
“我妈气得骂了我好几天,逼我去陪床。”
……真是孝死她了。
“那你为什么不跑啊,隔段时间给点钱,别管了呗。”
唐粥粥坐到她床边,刚要抓一把瓜子吃,一抬头却看见变成蝙蝠大的周饭饭挂在窗外,那嘴里还叼着一大袋子外卖盒,大眼睛里满是委屈。
“啊啊啊饭饭!!对不起!”唐粥粥瞬间抓狂,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说好的在那个弄堂口等她一起回家,结果她跟着救护车跑了。
唐粥粥赶紧跑过去给孩子开窗,把外卖盒先接过来,龙一边呜呜的火车一样哭,一边吭哧吭哧爬进了她衣服里。
惹来小魔神一阵求爷爷告奶奶的哄。
应骄在后面看着这俩活宝。
有点嫌弃,却又有点庆幸。
唐粥粥哄完了,又跑回去坐到应骄身边,她手一勾,茶几被勾了过来。
她准备在病房里吃邪恶的泡椒腌制禽类脚趾。
“你还没回答我呢。”唐粥粥嚼嚼嚼,一只缩到巴掌大的黑蜥蜴从她领口里探出来,趴到塑料碗边喝汤。
这个味道大,应骄拧着眉头白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却自己也拆了双筷子夹了一口花生米。
“跑?为什么是我跑?”应骄却给了她完全没想过的答案,那沾着油的筷子头轻轻敲了敲碗边,最后一缕晚霞衬得少女面上满是蓬勃生气。
“那栋房子,我全款付的,还有五年房贷,房本上也是我的名字,学区房,给老三念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