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痛恨过自己的存在。
他是天生的魔王,早在路西法腹中就已经有了自我意识。
他记得魔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也记得那飞溅到自己脸上的鲜血,记得路西法的崩溃,也记得妹妹猫叫一般的哭声。
玛门本不一定是贪婪,可是他的诞生象征着路西法的动摇,在理想与爱人之间撒旦曾经企图鱼与熊掌一并得兼。
他是撒旦贪婪的罪证,是这个家破碎的开端。
他凝望着妹妹忐忑的眼神,那双眼逐渐与记忆中的孩子相重合。
玛门心底软成一滩湿烂的泥巴,他永远没有办法拒绝Sweetie,即使他心里清楚妹妹走上的是一条如他父王一般痛苦的路。
“人界好玩吗?”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华丽的领口在锁骨处缀着,像一只黑金色的蝴蝶。
肉眼可见的,他对面的女孩松了一口气,看着他笑起来,那笑容有一点腼腆,却又带着点兴奋。
像是头一次去学校回来,兴高采烈跟家人讲述新学校环境和其他小朋友的孩子。
“好吃的很多啦,而且我交到了朋友。”唐粥粥笑嘻嘻的给他看自己手机里存的图,边翻边悄悄留意着玛门的情绪。
直到那悲伤终散尽,她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老哥:“我现在可是都在人界当上高层了,等界卡那边想想办法,把你们接过来享福嗷!”
玛门措不及防被如今能倒拔垂杨柳的妹妹拍了一个趔趄,很难想象就她这样怎么当“高层”。
“我那住的大房子!”八十多平的员工宿舍。
“天天厨师做几十道菜随便吃。”特管局的员工食堂味道确实不错。
“还有十来个小弟随便差遣!”六队的干员们面前也算是小弟吧。
玛门听着她这土匪山大王一样的发言,深深的为撒旦陛下的血压发愁。
好好的精致小公主,回来变成野孩子了。
可是她看起来很开心。
不需要那些华丽的珠宝,也不需要什么贵族身份,想吃什么吃吃什么,想去哪玩去哪玩,喜欢花就在花海里飞奔,想杀谁拎着剑就是干。
她有理想,有伙伴,有要守护的人。
比他更肆意,比他更幸福。
玛门微微笑了,这一次是由衷的,他拉着妹妹的手,把她领到快捷通道的边上。
“行了,走吧,人界通讯站的事情我会负责联系,可能再过一段时间你就能在那个什么手鸡上面看到哥哥我帅气的脸了。”
唐粥粥仍然是来的时候那条潋滟红裙,她轻快走两步,又倒退着回到他身边,脸上带着一点莫名的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