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风雪陡然加剧,军旗残角在杨辅清剑尖上猎猎作响,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望向弟兄们染着血渍的衣襟,想起石达开在紫打地最后的战报:"粮尽援绝,仍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此刻他们脚下的土地,不正是先辈用血肉铺就的忠骨地?
"当年陈将军能挡两万铁骑,咱们五十七人挡不住三百清妖?" 他的声音混着风雪撞在岩壁上,惊起几只蛰伏的山雀,"把军旗绑在最高的崖顶,让官文老贼看看,太平军的刀,还能饮血!"
曾水源忽然笑了,他们在退入这个山谷时,为了打尾随的清军做了一些准备,没想到今天真的用上了。曾水源的断刀在雪地上划出苍劲的线条:"辅王这是要学石将军的回马枪?"
"紫打地能死战,大别山就能埋骨。" 杨辅清剑尖重重戳在 冻土上,积雪飞溅中露出底下的悬藤桥,"你带十人守北岩,滚石专砸抬枪;我带八人守隘口,等咱们的燧发火枪三声枪响 ——" 他望向东侧垭口,新兵阿桂正抱着半坛火油往岩缝里灌,"就送他们去见陈德才将军。"
马蹄碾碎薄冰的声响渐近,阿桂握紧断矛的手沁出血来。他看见杨辅清将残旗系在断桅上,旗角掠过少年染霜的眉梢,忽然想起老兵临终前的话:"看见军旗在,就知道弟兄们没散。" 此刻断桅立在洞口,像根不屈的脊梁,在漫天飞雪中撑起一片暗红的天。
计划已定,所有人都没有退缩,大家依计而行。
当太平军的军旗在山洞顶上升起时,追击的参将也得到了山上有太平军的这个消息。
清军参将骤马立定,抬手抹额,额上汗珠混着雪水滚落,洇湿了胸前铁臂铠的皮毛护颈。他抬眼望去,对面岩顶那面残破的暗红军旗在北风中猎猎作响,旗角的“圣兵”二字被风蚀得残缺不齐,却仍透出股咄咄逼人的肃杀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