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他头也不回地说,"吐。"
身后传来林晚意夸张的笑声,还有她故意提高音调的叮嘱:"记得用我新买的漱口水!意大利进口的!"
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盏亮起,像在为他引路。沈砚数着自己的步伐——十三步,从他惯常坐的位置到主卧洗手间正好十三步。这个数字让他想起那个黑色星期五,他第一次发现林晚意出轨的日子。
镜子里的人眼眶发红。沈砚拧开水龙头,冷水哗啦啦地冲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背。门外传来林晚意哼歌的声音,走调的《摇篮曲》,每个音符都像一把钝刀在割他的神经。
他抬头时发现镜面上用口红写着几个字:"猜猜下次骗你什么?"字迹潦草却优雅,就像林晚意本人。
沈砚拿起剃须刀,慢慢刮掉了那行字。白色泡沫混着红色口红渍,顺着瓷壁流下,像稀释的血水。
"沈先生?"管家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林小姐问您是否需要胃药。"
"不用。"沈砚盯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告诉她,我很好。"
很好。这个词在他们之间早已失去了原本的意义。就像"我爱你",就像"我永远是你的",就像"我们是最完美的夫妻"。都是谎言,都是表演,都是这个华丽牢笼的一部分。
当他回到客厅时,林晚意正在翻阅一本时尚杂志。"这么快就好了?"她头也不抬地问,手指在某一页上轻轻摩挲,"看,这款婴儿车多可爱。"
沈砚的目光落在杂志页面上——那确实是一款设计精巧的婴儿车,纯白色,镶着金边,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足以买下一辆不错的轿车。
"你喜欢蓝色还是粉色?"林晚意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可怕,"或者......"她压低声音,"我们买两辆?"
沈砚感到一阵眩晕。这不是她第一次玩这种游戏了。上个月是"我们要不要养只狗",再上个月是"我辞职在家陪你好不好"。每次都是这样,先给他希望,再亲手掐灭,就像猫玩弄掌中的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