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秦府上下都噤若寒蝉,唯有更深夜静时,下人们会对着孟莲生前居住的荒芜小院烧纸钱。纸灰打着旋儿沾在孟菡窗前的红灯笼上,像极了死人苍白的指痕。
秦正的声音突然哽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一个月前的清晨...丫鬟发现他们..."他喉结滚动,像是咽下什么苦涩的东西,"孟菡已经浑身冰凉,而大哥..."
管家突然抢步上前,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破窗纸:"定是孟莲那毒妇作祟!"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瞪得滚圆,"老奴亲眼见过她生前在房里画符——"
宁识的银针在指尖转了个圈。这对主仆的说辞太过严丝合缝,反而透着蹊跷。秦方能在三十岁执掌秦家,怎会轻易被儿女情长蒙蔽心智?她突然打断喋喋不休的管家,甩出一张墨迹未干的药方。
"这些个乱七八糟的红线铃铛全扔了。"宁识的扇尖在"全"字上重重一点,"这药三碗水煎成一碗,用无根水送服。"她余光扫过秦正骤然绷紧的手指,又补了句:"若再让我看见半件招魂的物件,后果自担哈."
宁识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花瓣浴,裹着软绸寝衣歪在榻上。她指尖轻点玉听,传讯符上立刻浮现出潦草的字迹:「师父父~阿识下山玩几天啦(??ω??)??」
玉听那头很快亮起微光,长泠真人的字迹如霜雪清冽:「何处?」
宁识咬着糖糕,传讯符上糖渣簌簌掉落:「随便逛逛嘛~宗门闷死啦(;′⌒`)」
玉听微微发烫,映出师父无奈的回应:「早归。」
宁识眼睛弯成月牙,蘸着糖浆画了只捧点心的小狐狸:「知道啦!给师父带云片糕~?(?>?<?)?」
窗外偷看的坨坨突然打了个喷嚏,爪子里攥着的糖人"啪嗒"掉在传讯符上。
宁识这一觉直睡到子时三刻,窗外露重霜浓,正是阴气最盛之时。她伸了个懒腰,青丝散乱地披在月白中衣上,指尖还残留着朱砂的痕迹。
"吱吱!"坨坨从锦被里探出毛茸茸的脑袋,黑豆眼在夜色中亮得惊人,尾巴摇得像拨浪鼓,"是不是要去厨房偷糖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