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好月察觉到罗有谅的紧张,翻身将脸埋进他胸口,听见心跳声如擂鼓般急促。
窗外的槐树突然发出断裂的脆响,枯枝坠落在青石板上,惊起几声野猫的嘶鸣。
罗有谅下意识护住她的肚子,这个动作让胡好月心头一颤,伸手环住他的腰,"放心吧,我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夜色愈发深沉,罗有谅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指腹轻轻描摹着她眼尾的弧度。
锣鼓声在青石巷口炸开时,胡好月正踮着脚往戏台上张望。
冬日暖阳斜斜掠过她泛着珍珠光泽的耳垂,杏色围巾随着人潮起伏轻晃,竟比戏班子里翻飞的彩旗还要惹眼。
关妙妙护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往她身边靠了靠,花棉袄蹭过胡好月柔软的羽绒袖口,像是腊月里老枣树挨着初雪。
"坐这儿。"
关妙妙眼疾手快地占住条凳边角,竹制椅面还带着晒了整日的余温。
胡好月刚坐下,膝盖就被粗糙的凳面硌得发疼,她揉着酸胀的腿,却见戏台子上猴子翻着筋斗跃上木桩,引得满堂喝彩。
火光穿透缭绕的人群,在她侧脸镀出层蜜色光晕,睫毛扑闪间,连猴子滑稽的扮相都失了颜色。
“啧!冲哥,快看,那!”
茶馆蒸腾的热气混着炒货香漫过来时,王冲的茶盏"当啷"磕在八仙桌上。
滚烫的茶水溅到手背,他却浑然不觉,目光死死钉在斜对角的身影上。
胡好月正仰头饮尽最后半盏酸梅汤,天鹅颈般的线条被灯笼光影勾勒得纤弱又柔美。
发间银簪随着吞咽的动作轻轻颤动,像是栖在枝头的白鹭突然振翅。
"冲哥?"
跟班的催促被鼎沸人声吞没。
王冲喉结滚动,看见胡好月起身时羽绒服下摆扫过条凳,扬起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下打着旋儿。
周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里,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震得耳膜生疼。
见过无数美人,此刻都成了褪色的画片,唯有眼前这抹灵动的身影,像把烧红的铁钎,在他眼底烙下滚烫的印记。
寒风卷着枯叶掠过街巷,王冲望着两个远去的背影,忽然攥紧了手中的翡翠玉佩。
戏台上的锣声再度响起,惊飞了檐角栖息的寒鸦,却惊不散他眼底翻涌的暗潮。
这时候,突然,天空中飞来一个鸡毛毽子,朝着胡好月飞去。
关妙妙目光敏锐,习武多年,她还是有点身手的。
“小心。”
轻轻推开胡好月,抬脚就把鸡毛毽子踢飞,那个毽子并不轻,这飞过来若是胡好月一定会被吓一跳的,到时候摔倒,那肚子里的孩子可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