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门,屋内昏暗的油灯下,一个瘦小的女孩蜷缩在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只褪色的布老虎。女孩抬起头,周阎心里猛地一揪——她的眼睛和绣娘如出一辙,黑得几乎看不到眼白,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
"绣姐姐……"小桃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来了吗?"
绣娘没回答,快步走到墙角,掀开一块松动的地砖,从下面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把生锈的剪刀和几张泛黄的符纸。
"听着。"她转向周阎,灰白的左眼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赵家祖坟在村北的山坡上,七口棺材以红线相连,最新一口是留给我的。如果你真想救人,就去毁了那些棺材。"
周阎刚要开口,屋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像是有人捏着嗓子学女人说话:"小桃啊……婆婆来接你了……"
小桃的脸色瞬间惨白,布老虎掉在地上。绣娘一把将剪刀塞进周阎手里:"从后窗走,带她去村口的老井,井底有路通往后山。"
"那你呢?"
绣娘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塞进小桃的衣领:"记住,别接铜钱,别吃席上的肉。"
这时门板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仿佛有无数双手在外面抓挠。绣娘猛地推开后窗,把周阎和小桃往外推。就在周阎翻出窗户的瞬间,他看见前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撞开,那个眼眶漆黑的老妇人站在门口,手里捧着的红木匣子正在滴血。
"跑!"绣娘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即被一阵刺耳的尖笑淹没。
周阎抱起小桃就往村口冲。怀里的女孩轻得不可思议,像是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军装前襟,声音细若蚊蝇:"绣姐姐会死吗?"
周阎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村口的老井旁,鬼媒婆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那里,黑洞洞的眼眶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军爷……"老妇人的声音像是从地底传来,"把丫头给我……我让你活着离开……"
周阎的手摸向腰间的枪,却发现枪套空了。鬼媒婆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漆黑的牙齿,缓缓打开手中的红木匣子——里面赫然躺着周阎的配枪,枪管上缠着一缕头发。
"你的命……早就在这儿了……"
小桃突然在周阎怀里挣扎了起来,指着鬼媒婆身后尖叫:"井里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