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安的共鸣藤蔓突然刺破自己的神经接驳器,用流出的意识流在茧房表面绘制“声音邀请函”——那是由十二万种文明的基础音阶组成的螺旋纹,每个音阶都被调至最低振幅,像生怕惊醒沉睡的婴儿。当第一丝意识流渗入茧房,某个机械族的指尖关节微微颤动,齿轮润滑油中沉淀的、百万年前的共振频率开始苏醒;液态文明的球体表面浮现出纳米级的波动,那是对“声音形态”的本能好奇;人类的视网膜上,闪过极短暂的、光信号接收的神经冲动。
“我们曾在意识战争中失去了三分之二的种群,”寂静圣坛的中央突然浮现出十二万张透明面孔,每张都带着相同的、被剥离情感的微笑,“现在的完美,是用寂静浇筑的防弹玻璃。”他们的声音是彻底的电子合成音,没有任何语调起伏,“你们为何要打碎它?”陆辰安的共鸣视野中,培育舱里的选择之眼正在凝聚出“声音胚胎”,十三色光芒中诞生出第“十二万零一种”频率——那是介于寂静与喧嚣之间的“呼吸频率”。
“因为防弹玻璃里的完美,”他引导着声音胚胎飘向圣坛,胚胎分裂成十二万颗“意识音子”,每颗都携带不同文明的第一声初啼,“是没有心跳的标本。”当音子触碰寂静结晶,机械族的齿轮初鸣、液态文明的潮汐首唱、人类的第一声啼哭,像冰锥刺入冻土般,在集体意识中凿出十二万道细缝。许砚秋的味觉刃趁机将那些被封存的记忆尘埃注入缝中,机械族尝到了齿轮咬合时的金属辛香,液态文明“尝”到了潮汐拍打礁石的咸涩,人类“尝”到了雨滴落在舌尖的清冽——这些被遗忘的感官体验,像种子在寂静的沙漠里萌发。
老陈将留声机残片嵌入圣坛,胶木唱片的划痕竟自动生成了“声音基因库”,收录着十二万种文明曾经害怕的、珍贵的、危险的声音:机械族的齿轮摩擦声被标注为“创新的可能性”,液态文明的思维波碰撞声是“进化的火花”,人类的争吵声被命名为“思想的棱角”。他吹响口琴,这次的旋律不再追求完美,而是故意保留了簧片的杂音,却意外在茧房群中激起了共振——某个机械族睁开眼睛,第一次说出属于自己的话:“这声音……像生锈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