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太多人。”我说,“她若真能感知命运,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我只需要……一个能藏住气息的暗卫,就够了。”
换装很快。
素色襦裙,浅青披帛,发髻简单挽起,插一支白玉簪。
镜中人眉眼清利,少了妃嫔的华贵,多了几分江湖游医的疏朗。
我满意地点头。
出门时,天色微阴,云层低垂,像是压着一场未落的雨。
城南人声鼎沸,市井喧嚣扑面而来。
越靠近归春堂,人群越密集。
老少妇孺排成长龙,有拄拐的,有蒙眼的,甚至还有人抬着昏迷不醒的孩童跪在门口,求一碗“回魂汤”。
我混入人群,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药香确实浓郁,可在这香气之下,却藏着一丝极淡、极诡的“气息”——像是月光落在铜镜上,清冷,却带着回响。
那是命运之力残留的痕迹,普通人闻不到,可我,刚刚亲手重塑过命轮的人,却敏感得如同猎犬嗅到血味。
医馆不大,陈设简朴,却异常干净。
堂中挂着一幅字:“医者,渡人亦渡己。”
我冷笑一声。
渡人?
她若真在渡人,为何命运之线会映出她的脸?
那不是因果相连,那是……共振。
她和我,竟在同频。
正思忖间,帘子一掀,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素衣如雪,发间无饰,面容清冷如山间初雪。
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一双眼睛却深得吓人——像是能看穿皮囊,直视魂魄。
是她。
就是那个站在长街尽头,仰头望天的女子。
她站在堂前,声音温和:“下一位。”
人群骚动,一个跛脚少年被母亲扶着上前。
她伸手搭脉,动作轻缓,眼神却如刀锋掠过,仿佛不只是在诊病,而是在……读命。
我静静看着她。
她为少年取针,银针在光下泛着微蓝的色泽。
就在她指尖即将落下的一瞬——
我的心口,那条金白交织的命运之线,猛地一颤。
嗡——
无声的震荡在识海炸开。
我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就在这时,她忽然抬眼,目光如电,直直扫过人群,仿佛……穿透了所有遮掩,落在了我身上。
那一瞬,我全身血液仿佛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