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设下符阵,以防邪念入信,可如今看来,有人早已绕过阵法,以信为引,以念为祭!
我锁死所有信道,亲自查验近月百封匿名信。
纸张、墨色、折痕——看似各异,实则同源。
有人刻意伪造不同笔迹,却忘了掩饰纸张的纹理、墨汁的沉浮。
更可怕的是,每封信末尾,皆有四字:“我想活着”。
起初我以为是执念之语,可指尖拂过,竟触到一丝极细微的符纹波动。
我取来显影粉轻洒,四字瞬间浮现血色纹路——微型摄心符!
每写一次,执笔者的心神就被吸走一分,如蚁噬骨,久而久之,魂魄虚弱,极易被共感侵入。
这哪是求生之语?是喂鬼的饵!
我冷笑,立即设局。
在新一批信纸中混入特制药粉,无色无味,唯接触者指尖会泛出极淡蓝光,三日不褪。
次日清晨,小满匆匆来报:“御膳房老太监周福,抓药时露出蓝指。”
周福?御膳房与药库并无直接往来,为何碰药?
我悄然跟踪。
见他佝偻着背,拎着药包,穿过后宫偏巷,竟拐入冷宫废殿。
殿墙早已坍塌半边,荒草丛生,可他熟门熟路,拨开藤蔓,推开一块松动的砖石,钻入夹壁。
我屏息尾随,夜半潜入。
暗室低矮阴湿,烛火幽绿。
正中供着一尊残破绣布人偶,布面发黄,针脚凌乱,可那眉眼……那轮廓……
是我七岁时的模样。
人偶周身缠满布条,每一条上都密密麻麻写满名字,墨迹未干,层层叠叠,如茧裹心。
一人背对我立于案前,右手执银针,刺破指尖,一滴蓝血缓缓滴入人偶心口。
血落刹那,布条轻颤,仿佛有风自地底吹来。
我手按门框,指甲掐进木缝。
终于找到你了。
我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暗门。
那人缓缓转身——
烛光映出一张本该死在三年前、棺中焚尽的脸。
老御医孙济安。
他嘴角扬起,灰白胡须微动,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
“江灵犀,你以为……《禁语医案》真被烧了?”
他冷笑,袖中滑出一卷泛黄册子,封皮上三个朱砂字,隐隐渗血:
“三本未毁。”我一脚踹开暗门,木屑纷飞,冷风裹着腐草气息扑面而来。